愛要怎樣說出口 (10)

整整一個星期了，高洪亮始終沒有和我聯係過。我一直想著那天他說的“我回頭給你打電話”，無法釋懷。剛開始的幾天，我還安慰自己也許明天他就會給我打電話，可是今天已經星期四了，好幾個明天都過去了，他還是沒有任何音訊。 也許人家隻是隨便那麽一說吧，我卻當真了。看著窗外連綿不斷的陰雨，我的情緒越來越低落。可是那個擁抱呢，難道也什麽都不算嗎？我悶悶不樂地想著，人變的心事重重，煩躁不安。報紙上說，因為工作壓力太大的緣故，現在女人的更年期比以前早了１０年都不止，看來這是有科學依據的，否則我現在怎麽會這麽煩躁呢。 這該死的鬼天氣，這沒完沒了的雨，這永遠也幹不完的工作，這提到到來的更年期，都使得我心煩意亂，無法集中精神。 難怪李偉今天早上會衝我發火，我這幾天一直心不在焉的，昨天居然把乙文件當成甲文件給客戶發過去了，還在傳真首頁上理直氣壯地寫：現將您所需要的甲文件傳真過去，請查收。發完傳真後我就回家了。今天早上一來辦公室李偉就把文件丟到我的桌子上，衝我咆哮了半天，還說甲就是甲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是乙，濺了我一臉的唾沫。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我敢怒而不敢言，心裏暗暗地想：李偉平時不這樣啊，今天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是男人的更年期也提前了？ 這都要怪那個討厭的家夥，說話不算數，明明說好了要打電話卻不打，害的我無法靜下心來工作。也許那個擁抱對於他來說的確算不了什麽吧，在這個一夜情都已經泛濫的年代，誰還會在乎一個小小的擁抱呢，我咧了咧嘴角，嘲笑著自己的幼稚。高洪亮，這個我曾經很討厭的人，他隻是李偉的好朋友，是一個和我的生活毫不相幹的人，我怎麽會這樣傻乎乎地等他的電話呢，真是有點好笑。 我得承認，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情是無法解釋的，比如說我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聽他侃東侃西，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起盼望能夠經常見到他的，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在什麽時候偷偷摸摸走進我心裏的…… 算了，不想那麽多了，越想越煩。我給隔壁公司的一個女孩打了一個電話，約她下班以後去逛街，但願買些喜歡的東西能夠緩解我抑鬱的心情。放下電話以後，我換上一雙舒服的平底鞋，準備下班。 電話卻在這時響起，我接起電話：“你好，這是華鋒公司。請問您找誰？” “還是這麽有禮貌啊？我找吳薇唄。” 這個討厭的可惡的家夥，誰要接你的電話了。我沒好氣地說：“吳薇沒在。下班回家吃螃蟹去了。” 高洪亮的笑聲隔著電話線轟隆隆地傳到我的耳朵裏：“那我不找吳薇了，就找你吧。” “本小姐也不在。”也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我一直在盼著他的電話，但是接到他的電話卻沒有感到欣喜，反而因為他滿不在乎的語氣讓我覺得有些生氣。也許還有些賭氣吧，我沉默著，不想和他說話。 “怎麽了？誰惹你生氣啦？出什麽事了嗎？李偉訓你了？” “沒人惹我生氣。你有事嗎？沒事我可掛了。” “到底怎麽了？有約會嗎？身體不舒服？工作太忙了嗎？” 他換了一副關心的口氣，卻讓我怎麽都高興不起來。我整天心神不寧地等他的電話，他倒好，跟沒事人似的。我說：“我不忙。哪兒象你，整天忙的什麽都忘了。”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動靜，過了一會兒他才說：“噢，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鬧半天是我惹你生氣了？我第二天就出差了，這幾天一直在外邊瞎轉，沒功夫給你打電話，今天剛空下來。嗬，看不出你還是個小心眼，好了別生氣了，我今天晚上就回青島了，明天一起去五四廣場吃自助怎麽樣啊？那兒的菜可是有名的好吃。” 原來是出差了，難怪這幾天一直沒音訊呢。可是出差又有什麽了不起的呢，難道就不能說一聲嗎？真是的。 “你今天晚上回來啊？要不今天去吃吧，我也沒吃飯呢。”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脫口而出說出這句話，真是見鬼了，我回了一下神，接著說：“算了，我和你瞎說呢，剛才約了人，晚上去逛街，明天再說吧。” 他可能沒想到我會這麽說，我感覺到他明顯地遲疑了一下，然後我聽到他說：“今天是不行，我回去還要處理點事情。咱還是明天吧。” “那好吧。”掛了電話，我咀嚼著這個“咱”字，在心裏偷偷地重複了好幾次，傻笑了半天。 逛街真是一種享受，尤其是在心情舒暢的時候就更是如此。我在商店裏左顧右盼，有一種想把所有美麗的衣服都帶回家的衝動。我們逛的昏天黑地，不亦樂乎，直到要關門了才拿著大包小包從商店出來。 逛了大半天的商場，我們都覺得特餓。真想吃一口肯德雞，可那個女孩說五四廣場附近有一家飯館，菜很特別。反正我對這兒也不熟悉，就跟著她走吧。 “醉八仙”的陳設十分雅致，坐在裏麵吃飯的大多是一對對低聲呢喃的情侶，很安靜，和剛才商場裏的喧鬧形成了明顯的對比。我們也不再大聲說笑，挑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下來。 我環顧了一周，看了看別的桌上的菜，低頭在菜單上一通亂找。過了一會兒，那個女孩小聲說：“哎，吳薇，那邊有個女孩好像剛才看你來的，是不是認識啊？” 我扭頭一看，叫起來：“小顏姐？怎麽會是你啊？真巧哎。”我向她走過去，想和她打個招呼。邊走心裏邊想，她怎麽會一個人來吃飯呢。 “是啊，挺巧的。你也來這兒吃飯啊？”小顏的桌子上堆滿了用過的餐巾紙，她的眼睛紅紅的，聲音也有點啞。雖然在竭力掩飾，可還是能看出來她好像剛剛哭過。我和小顏其實平時接觸挺多的，但一直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我從來沒有見過她象現在這個樣子。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停了一會兒，我和她說：“小顏姐，你吃吧。我過去了。那個朋友還在等我呢。” “好吧吳薇。你慢慢吃，回頭見。”看著她極不自然的樣子，顯然是沒有想到會在這兒碰到我，我也覺得特別尷尬，真後悔這麽冒冒失失地跑過來和她打招呼。 我走了幾步，突然看到了從男洗手間裏走出來的李偉，今天真是邪門兒了，怎麽他也在這兒啊？我想喊他，可是他好像沒有看到我。我從來沒有見過他臉色這麽陰沉過，這是怎麽了？李偉從我的身邊走過去，根本沒有注意到我。我回頭看看不遠處的小顏，再轉過頭來看看李偉的表情，心裏突然間明白了幾分。 我回到我們的桌前，不由分說拽起那個女孩就走。逃出了飯館後我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