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海德格爾與禪】中
(2009-09-13 01:0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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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此在是煩”與“人生是苦”——意義的遮蔽與體驗的生發
此在是通達存在的一條道路。然而,此在狀況堪憂。自人被拋入這個世界,煩就與他如影相隨,煩之所由就在於人是時間性的存在,“因為此在本質上包含有在世,所以此在的向世之存在本質上就是煩。”〔8〕“煩的機製整體性是在時間性中有其可能的根據。”〔9〕“已經完成的對此在本真的能整體生存的闡釋以及由此生長出來的對煩之為時間性的分析,為曆史性的生存論構造提供指導線索,對此在曆史性的生存論籌劃隻是用以揭開已包藏在時間性到時之中的東西。曆史性植根於煩;與此相適應,此在向來作為本真地或非本真地是曆史性的此在而生存。”〔10〕時間性就是煩的意義,也就是說,是使煩的各環節可能統一於煩的東西,時間性使此在的結構整體得以作為煩而得到統一。
何以時間性的存在構成了煩?這要通過對人的時間性的具體分析來說明。人的時間性由過去、現在、未來構成。未來是尚未的,過去是不再的,這兩種否定——尚未的與不再的——滲透於人的存在。在這裏,未來是最主要的,因為人是永遠要超越自己的,他的存在無時不刻不向未來敞開,這也就是人的有限性在時間上的反映,因此,時間在人之中,人的存在從裏到外是時間性的,人的情緒,他的煩、他的內疚和良心等等,所有這一切都包含著時間。構成人類經驗的所有一切,都要根據人的時間性來理解,尚未的,不再的和此時的。這三者共同構成了人的煩。未來是一種可能性,而是確定無疑的可能性是人將要死亡,而且死亡是唯一的、親身經曆的,不按預定時間到來。因而,人的此在即是向死亡的逼近,煩也因此而生,即為死而煩;人在現世則是“被拋狀態”,人生是偶然的,不確定的,神秘的,而且它必須既要與萬物相遇因而煩忙,還要與他人共在因而煩神,煩忙加煩神,現在的此在真是煩之又煩;而就過去言,我們則是失去了獨立性和本真的“沉淪”,我們被拋入這個世界,就必須在過去的基礎上存在,別無他路。
如此,此在的未來意味著死,此在的現在意味著煩忙又煩神,此在的過去意味著沉淪,這就是人的時間性存在的構成。此在堪憂!
人類如何超越這一“沉淪”?這一問,也就是對人生此在意義去蔽的渴望,同時把生命的體驗請到了前台。
此在是煩,在禪宗這裏是“人生是苦”。作為佛家弟子,睜眼見到的隻能是苦。人生之苦,根本原因在於有“生”,而人要生存、生活,就有七情六欲。按佛家說法,就有“取”——追求、執著、計較,有“受”——因欲而求得,求避免,有“受”——各種感覺、感受,主要是感受苦,有“六入”——五官加意念,有“名色”——心理、物質,有“識”——認識,有“行”——行為,有“無明”——混沌和迷惑。這一切,都是苦的因緣,是有“生”的人,必然麵對的苦因。而且,生不僅有如上必隨的因緣,它還有它的根本特性,即“無常”,這就把人生也放進了時間之維中(與海德格爾何其相似),萬物沒有例外,都在變化之中,都“無常”,都留不住,最終的結果是死亡,死亡是必然的結局。也正因為無常,“佛以一大事因緣而生”,這一大事也就是生死,“生死之大”成了禪宗和尚們常持在嘴邊的話。
因而,與海德格爾一樣,脫離苦海,超脫無常的命運而達永恒,是禪宗所“生”的意義,禪宗的人生體驗正由“生死事大”,尋找意義而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