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海德格爾與禪】上
(2009-09-12 11:5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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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爾與禪宗生命體驗論比較
作者:班秀萍 [2001-12-10 9:18:53]
巴雷特在《佛教禪宗8226;鈴木大拙選集》導言中描述說:海德格爾的一個朋友告訴我,有天他在看海德格爾,海德格爾正在看鈴木大拙的書。海德格爾說,如果我理解正確的話,這正是我在我所有著作中要講的。不管這裏是否有誇張的成份,海德格爾與禪宗的相通之處是顯而易見的。這種相通可從多角度探尋。但我以為,海德格爾與禪宗關注的核心都是人生的意義和價值問題,他們都是在對人生意義進行冥思或靜慮,也正是從這一根本點出發,海德格爾與禪宗所思所得顯出極為驚人的相似。
一、“存在”與“實相”——意義的設問與體驗的根據
海氏巨著《存在與時間》正文開篇就提醒人們注意:“這裏所提的問題如今已久被遺忘了。”〔1〕這一問題也就是存在的意義問題。 而且,這一問題被遺忘已久可以上推到柏拉圖,並在近代形而上學那裏走到極端:“形而上學經常從各種不同的角度說出存在,它喚起了並造成一種假象,好象形而上學從未在任何地方解答過存在的真理問題,因為它從來沒有問過這個問題。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當它思存在時,隻是把存在當作存在者來描述,它指的是作為整體的存在者,雖然說的都是存在。它提到存在,所指的卻是作為存在者的存在。形而上學的命題。從頭到尾都是以一種持久的方式完全把存在與存在者相互混淆了。”〔2〕
然而,這一問題作為對人類自身的追問,是人類之外的其他物所沒有的追問。這不僅是對世界的追問,更重要的是對人的生存意義的追問,幹係重大。因而,海德格爾要清算形而上學,重新發現和闡明這個被遺忘了的“存在”,為人尋回“本真”。
傳統本體論對存在的提法和看法是不正確的。傳統本體論一般對存在有三種看法:一是把存在看成最普遍的概念。海德格爾指出,這種普通性不是類的普通性,即不是一切存在者的概括,這種普通性是超越於一切存在者,一切族類上的普遍性;二是認為“存在”是不可定義的。海德格爾同意“存在”的不可定義,但不可定義隻說明存在不是某種類似存在者的東西,它並未取消存在的意義問題;三是存在是自明概念,但為什麽是自明的,我們仍一無所知。
海德格爾對傳統本體論對存在看法的否定以及它對形而上學的排斥,雖然並未給我們一個存在的明確說明,卻讓我們明了了:存在本就不可定義,即不能說它是什麽,但可以說它不是什麽。也正是從它不是什麽中,我們可以知道:存在是一切存在者的根本性質,存在與人是一種本源性關係,是世界向人顯現出來的意義。
海德格爾認為,之所以有對存在的諸多誤解,重要的原因就在於把存在與存在者混淆了。因此,必須要將存在者與存在區別開來以追問存在本身,因為存在總是存在者的存在。但是,並非什麽存在者都可以通達存在,通達存在的存在者必須要展現著存在。領會著存在。滿足這一要求的,隻有此在——人。存在隻對人開放,世界與人同在,也隻有人能夠追問在,能夠致力於領會在,人的實際生存直接地、永遠地取決於對存在的追問。這個追問使它成為實質的和有意義的,沒有諸如確定的、先驗的人的本質。人在他的生存過程中獲得了他的本質。
而人的存在必須是一個“此在”,亦即“人生在世”。此在的基本性質和狀態“都必須先天地根基於我們稱之為在世中存在的狀態上才得以見出並得已理解”。〔3〕因此,關鍵在於“此在”之“此”, 在於他的日常性,他的在世界中。形而上學的錯誤就在於一直有意無意地企圖超出人的世界在尋求人的本質,因而才形成了人與世界相分裂的認識論上的假定。因此,必須從人在世界中,人與世界的本源性關係中來看存在的蔽顯。也正是人與世界的“遭遇”,即人的存在狀態是我們領悟存在的一條道路。
所以,海氏在這裏把對存在的追問轉移為對存在——人的生存的分析。存在的意義的設問要經由此在的生存和體驗才能領悟。
海德格爾的“存在”在禪宗名為“實相”或真如、佛性、法力以及涅槃等等。
禪宗以為一切眾生都有共同的“真性”,這種真實的自性是清淨的,先天就有,永恒存在。它是世間和出世間一切事物的本原,也是眾生成佛的根據。故“真性”也就是“佛性”亦稱“實相”。然而。由於受外部事物的誘惑,人們產生了種種見解,這些因與外物發生聯係而產生的“妄念”,象浮雲一樣遮蓋了人的清淨自性,使它不能得到顯現,因而才需要去掉意態,使佛性、實相顯現出來。“自性常清淨,日月常明,隻為去覆蓋,上明下暗,不能了見日月星辰,忽遇惠風吹散卷盡雲霧,萬象森羅,一切皆現”,“一切萬法盡在自心中,何不從身心頓現真如本性”〔4〕所以,一心盼望成佛的眾生,隻須去除“妄念”, 豁然開悟,瞬間即可“見性”而入“佛地”。
這樣,海氏的“存在”在這裏是“實相”、“佛性”、“自性”,而且也因“妄念”被遮蔽抑或遺忘所以,必須去除“妄念”,才可使實相顯現。這與海氏除去形而上學的迷霧,尋回“存在”實乃異曲同工。
而且,實相如存在一樣,難以名狀,難以定義:“五台智通禪師——初在歸宗會下,忽一夜連叫曰:‘我大悟也’,眾駭之。明日上堂,眾集,宗曰:‘昨夜大悟底僧出來’。師出曰:‘某甲’。宗曰:‘汝見甚麽道理大悟?試說看。’師曰:‘師姑元是女人做。’宗異之。”〔5〕
“溈山靈祐禪師——師在法堂望,庫頭擊木魚,火頭擲卻火抄,拊掌大笑。師曰:‘眾中也有恁麽人’,遂喚來問:‘你作麽生?’火頭曰:‘某甲不吃粥肚饑,所以歡喜。’師乃點頭。”〔6〕
所悟之境,之實相卻是“師姑元是女人作”,“不吃粥肚饑”,這在邏輯的角度,是全無意義的廢話,但也正是透過這一隱語,我們可悟出“實相”、“佛性”本是不可言說的。
所以,對境之悟,對實相之悟,不需外求,隻要見性成佛,即心是佛,因為“自性本自具足”、“自性本自清淨”,而且,本心、自性是常在的、萬能的。而這本心、自性又是“我”所具有,因此,在禪宗,求心見性本就是實實在在的生活之道,在人的現世,既在的生活中,佛性、實相自然顯現,“青青翠竹盡是法力,鬱鬱黃花莫非般若”,所以,“饑來即食,睏來即眠”,“平常中心是道”,挑水擔柴無不悟道。“大珠慧海初參馬祖,祖問:‘從何處來?’曰:‘越州大雲寺來。’祖曰:‘來此擬須何事?’曰:‘來求佛法。’祖曰:‘我這裏一物也無,求甚麽佛法?自家寶藏不顧,拋家散走作麽?’曰:‘阿那個是慧海寶藏?’祖曰:‘即今問我者是汝寶藏,一切俱足,更無欠少,使用自在,何假外求?’”〔7〕
因此,與海氏一樣,佛性、實相、真如的蔽顯、悟得與存在的蔽顯一樣,要在“我”的此生此在的現世生活狀態中領悟,去把握,它本不可言說,亦不假外求。存在就在此在中,實相就在“我”中。然,求佛見性卻事幹重大,它乃人生的意義,有關人世之根本,必須時時在心中體悟,在世界領悟。
多謝留下睿智之語,確實感到這些概念和說法難以體會。
AND you understand all
blessing to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