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綱目

人非草木,孰能無好,有則加勉,無則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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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性綱目: 第六章 西廂記-2

(2009-08-24 12:47:44) 下一個

阿香一進去,就能感到異香襲人,較之阿瑪雅的體香,是另一番情致,香味中間雜有淡淡的藥味。阿香皺了皺鼻子,問阿瑪雅怎麽回事,自己上次來的時候就沒有這味道。

阿瑪雅淡淡地笑,如同她淡淡的體香,反問這味道好不好,阿香說好,如果自己是男人,一定要有個你這樣的女人,把你一口一口地咬掉,才能解卻那愛之深處的恨。阿瑪雅拉她去台麵上看,才發現那裏有個小小的電熏爐,上麵的器皿盛滿顆粒物,狀如咖啡豆,阿瑪雅解釋說那是印度香料。阿香歎口氣,說阿瑪雅太懂得生活了,莫非你就是傳說中新疆的香香公主?

阿瑪雅說那不是傳說,曆史上真有香香公主其人,於千軍萬馬前,展顏一笑,足可讓人丟甲棄刃,膜拜天人。

阿香倒想起雲帆也這樣稱呼自己,妄自去假設雲帆見到阿瑪雅,會不會棄了自己。念及自己多一樣本事,說不定那小子又會多一份愛,便要阿瑪雅教自己吹洞簫,說自己如何繁忙,恐怕難得有此機會。

阿瑪雅卻取過一個盒子來,拿出一條絲巾,圍在阿香脖子上,說這是要送給她的禮物,專門請人從新疆寄過來的,是喀什的綢子。阿香見其色彩絢麗,圖案精美,手感柔滑,還有阿瑪雅親手繡的一個香字,自然喜歡萬分,連忙道謝。阿瑪雅說自己也有一條同樣的,這樣出去才真像一對姐妹。說畢,取了長簫,攜了阿香,出得後門,推阿香坐了藤椅,自己坐在扶手上,在阿香的央求下,先吹一曲起興,起音低沉,仿佛春雨潤物,絲絲清涼,綿綿而至,聲調漸高,色質清麗,好像烈陽當空,濃蔭中一隻黃鸝宛轉枝頭,繼而一時散淡,似乎偶有珠玉落盤,一時緊湊,猶如繁花錦簇,百芳爭豔,竟讓人會想起男女之事,阿香自然聽得麵紅耳赤,過得良久,簫聲複趨於低緩,有若殘月之夜,情人臨別於江堤,歎那江水東流。

阿香聽得癡了,直想是自己身著迤地長裙,在月夜之中,桃花林裏,吹這一首曲子,雲帆在身邊應聲舞劍,或若矯龍,或似驚鴻,但有落英繽紛,月影淩亂。阿瑪雅一曲終了,還在神思恍惚,正待要叫一個好字,陡然聽到警笛聲大作,呼嘯著到了村口,阿香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憑著職業敏感,衝了出去。

立於幼兒園門口時,已見到一輛警車過來,繼續朝自家方向那邊開去,來路上也停了好幾輛警車,下來大批全副武裝的人員,分頭朝各個方向搜索。阿瑪雅也走了出來,拽住阿香胳膊問怎麽回事,阿香搖搖頭,表示不清楚,又安慰她別怕。過來的警察識得阿香,問她有沒有見到一陌生男子逃進村子裏來,阿香說沒有見著,反問發生了什麽情況,那警察說,有個臉上長一塊大紅疤的男子殺了三名緝毒中隊的同事,是趙隊長最先發現情況,一路追蹤過來,在竹林的路上發現了疑犯的汽車,卻沒見疑犯的蹤跡,現正在全力抓捕。阿香問是哪幾個同事遇害,那警察說是劉力等人,阿香隻覺得如聞晴天霹靂,心知劉力他們是另一隊協查婆婆的人,自己和郭林從廣州被調回來,也是因為劉力那邊有了婆婆的線索,擔心這條線索就此斷了之餘,更是傷心劉力等人的殉職。當即叮囑阿瑪雅自己小心,莫讓疑犯躥到幼兒園來,阿瑪雅說不怕,反正園裏現在還有另外兩個員工,待阿香走了,才配合警察去園裏搜索。

阿香一路小跑,甫到自家竹樓前,就見父親也開了車回來,正在榕樹下指揮後麵跟過去的警察如何搜索。

趙隊長見了女兒回來,還沒等她開口,就說:“你必須呆在我身邊,去搜查也要和我在一起。”

阿香說自己要去竹林那邊搜,那邊的地形自己比其他警察熟。趙隊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頓了頓,說:“這是我見過殺人手段最厲害的疑犯,你不可以這樣去冒險。”

“我是一名緝毒警察,我不能看著我的同事就這樣白白死去。”

“你也是我的女兒,唯一的女兒,倘若單獨遇到疑犯,你沒有逃生的機會。”

“疑犯有攜帶槍支麽?”

“不能確定。但殺害劉力他們的時候,並沒有用到槍支。”

“我有槍。”

“劉力他們也有槍。”

“您得讓我過去,我總算是地頭蛇。”

“不讓。”趙隊長的手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

“疑犯臉上有塊紅疤?”

“嗯,是劉力快斷氣時說的。”

“那就不是他殺的了。”

“誰?”

“廣州那個疤子,聽說他殺人從來沒有殺不死的,或者是他自己死,或者是對方死。”阿香想起廣州江湖上的那幾句順口溜。

“也許因為劉力不是一般的人吧。”

“我也不是一般的人。”阿香從父親手中掙脫,神情激昂,此時不是一個想著和雲帆談戀愛的女孩子,而是一個想著沙場殺敵的女豪傑-----也許花木蘭身穿盔甲時,裏麵穿的也有紅色肚兜,至少阿香在不工作的時候,會穿上高跟鞋,女人隻有靠高跟鞋才能實現男女平等的願望。

阿香衝到樓上換平底帆布鞋時,趙隊長還是跟了上去。趙隊長立在阿香臥室門口,就能看到懸掛在牆上的全家合影,他並沒有忘記今天是妻子的忌日,從妻子的眼神中,似覺得妻子在叮囑自己要照顧好女兒,心裏內疚,不敢多看,默念著女兒確實大了,被子疊得很整齊,隻是床單鋪得不甚平整,還能聞到她做好的飯菜香味。阿香換好鞋後,驀地裏聽得幾聲耗子的吱吱聲,用力跺了跺樓板,不顧父親伸手來拉,奪門而出,朝竹林那邊衝去。

素來清幽的竹林,如今詭秘萬分,誰也不知道那一雙凶神惡煞的眼睛藏在哪一株鳳尾竹後緊盯著自己,誰也不知道手電筒的光什麽時候會射到一把刀子上,反照出刺眼的亮光。

阿香同趕來指揮的分局領導比劃著各處地勢,末了,還隨著兩個隊員一頭紮進竹林中去搜捕疑犯,拳頭捏得緊,心捏得更緊。踏破鐵鞋也無覓處,何況她穿的還是布鞋,忙碌到第二天傍晚,也沒見著那個臉有紅疤的疑犯,仿佛真生了翅膀,飛出了瑞城。

開會的時候,主管政法的常副市長把桌子拍得很響,茶水濺了一桌子,他說省頭已經高度重視此案,會調遣省廳的人下來協助查案,一下子死了三個,這樣死法,整個緝毒隊快完蛋了。魏局長等常副市長發完了脾氣,見趙隊長眉頭深鎖,明白他的傷心超過任何一個人,便拍著他的肩,向副市長保證,兩個月內,一定將凶手緝拿歸案,否則自己愧對瑞城百姓和同誌們的家屬。參與會議的刑偵隊鍾隊長插話說,凶手一定還在瑞城,絕不可能生了翅膀飛出去,現在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翻出來。

常副市長了解了一下布防情況,反問鍾隊長,是不是隻考慮了疑犯才內地潛逃,沒有考慮到疑犯越境去到緬甸?

鍾隊長道:“趙隊的人馬負責協助邊防設崗。”

趙隊長已經連續抽了好幾支煙,斬釘截鐵地應道:“即使是一隻蚊子飛過,我們也會分清公母。”

常副市長終於笑了笑,說:“你們在抓捕疑犯的同時,還要做好警屬的撫恤工作,我得趕回去向書記匯報情況。”

常副市長剛出門,阿香就進到會議室,對父親說有新情況。趙隊長讓她立即向魏局長匯報,阿香說:“我剛才與劉力家的嫂子溝通時,她告訴了我一個新的線索,我認為極其重要,才迫不及待地趕路匯報。”

魏局長示意她繼續講下去,阿香便道:“我們警察都有規矩,就是不能向警屬透露案情,本來嫂子也無從得知的,雖然劉力是個很優秀的警察,但他有個小毛病,就是壓力大的時候,睡覺會說夢話,出事前兩天,劉力總在半夜會喊內鬼二字,驚醒後再也不睡覺。”

趙隊長掐滅手上的煙頭,很嚴肅地說:“劉力曾向我暗示過隊伍內部有叛徒,恐怕是他還沒有掌握確鑿證據,未便指明懷疑的是誰。”

魏局長點點頭,問阿香新線索就是這個嗎?阿香說:“當然僅憑內鬼二字,對我們並沒有太大的實質性幫助,可能大家不知道,嫂子是計算機老師,因此他們家裏有台電腦。嫂子說劉力是很少用電腦的,但在出事前,嫂子看到視頻播放器上有碟片播放記錄,問劉力看過什麽碟,劉力隻回答那是他一輩子也不願意看到的影碟,出門的時候還將影碟放到包裏了,可出事後,我們並沒有在現場看到他的包,是不是他的影碟是關於內鬼的重要物證,才引致殺身之禍呢?” 

與會眾人盡皆點頭,鍾隊長問嫂子是否知道劉力出門去哪裏,阿香說嫂子也不知道。魏局長沉默半響,問趙隊長:“以你對劉力的了解,他會有備份碟片嗎?”

趙隊很幹脆地回答:“一定有。”

當晚另一個人問趙隊長時,趙隊長也是如此幹脆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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