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蓮心經:那一斧的風情-十七
(2009-08-16 06:5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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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玉蓮和我在油菜花田裏
鳳鳴村的油菜花甚至美過它的桃花。
倘若從天空上看,這圓形的山頂應該像一個巨大的向日葵,除了中間的湖泊和圍湖一圈的村舍外,周圍全是油菜花的海洋。一旦走進田裏,才會發覺這廉價的花開得如此奔放如此勢不可擋,體會到什麽是震撼什麽是醉,人們往往是在壯觀的刺激下才知道自身的渺小。
花瓣沾滿了衣襟,花粉撲滿了眉梢,我的手在揀去玉蓮鼻尖兒上那瓣花後,再也不願離開她的身體。她問我是不是想幹壞事,我說:想。
我們壓倒了一片油菜花。
那些黃黃的花瓣撲漱漱地落下來,落在我鼓著青筋的手臂上,落在玉蓮潔白的身體上。我的興奮持續了很久,每動一下,就有花瓣落下來,仿佛是新人走進殿堂時有人在司職撒花瓣一樣,直到她說感覺頭上的天空在旋轉,我們才相擁著不動,看那藍藍的天空上有些風吹過,有些鳥飛過。
我說就想這樣死去算了,我就停留在你的身體裏死去算了,讓這花瓣覆蓋著我們的身子,這是人世間最美的葬禮。她動了一下,說死去就不能動了,我們還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動呢,那七姑娘山上的杜鵑花不是開遍了麽,去那裏也不錯,聽說屋邊的小河在上遊還有一個深潭,去冰冷清澈的潭水裏也不錯。她說得我動了想象,身子便又動了起來,她說油菜杆有些涼,換一個姿勢,讓我也受些罪。我後來在想,也許那是世間唯一值得回味的受罪了,再來一萬次也願意。
玉蓮當時並沒有願意第二次,她說仿佛聽到了周圍有動靜。我不信,被她催著整理了衣衫站起來,果然看到不遠處有個女孩子低著頭離開了,玉蓮慌了神,問是不是被人撞見了壞事。我說這村裏的人也許都喜歡這一招呢,否則豈不浪費這美景,她們見怪不怪了。玉蓮哼了一聲,問我是否認識那女孩子。我說不認識,從背影看去似乎比梨花還漂亮呢。玉蓮眼波流轉,笑道,莫非是桃花姑娘,這村裏比唯一比梨花還漂亮的姑娘,哎呀,秋哥,看你那幅樣子,莫非還巴不得人家姑娘看到我們幹壞事,想著和她也來幹壞事,哼,你做夢吧。
我在當晚確實做了一個夢,夢見的不是什麽梨花姑娘桃花姑娘,而是夢見了林慧珊。夢中我和玉蓮從油菜花田回到小木屋時,她去看插在菜園邊的葡萄枝,說肯定插活了,冒了好多新葉出來,過得些日子,這裏就會搭成葡萄架,秋哥,我們把葡萄架搭高一點,到時候就可以吊上秋千,倘若這葡萄架長得茂盛,裏麵會儼然成為一個小屋,不,是宮殿,我就穿著長裙,像女王一樣坐在秋千上,仰起脖子就可以含住一顆葡萄,你呢,就蹲在我的麵前,幫我剝葡萄皮,我高興的時候就會抬起腿來擱在你肩上,讓你瞧瞧,以資鼓勵,你說這裏會不會比油菜花田一點也不差?我說:玉蓮啊,你怎麽成天就想著這檔子事兒。她說:難道你不知道性滿足是女人美容的偏方呀?我說難道你還不滿足嗎?她歪著臉斜著眼看我,笑道:你看看我現在的皮膚多水嫩,這就是你滿足我的功勞,可惜你又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我正待辯解,卻聽得籬笆外有人說道:“善哉善哉,好就是了,了就是好,好了好了”。我應聲望去,發現一個身著灰袍的尼姑,正低眉垂首雙手合十。玉蓮頗感驚訝,笑容不改地問:“師傅怎麽不知不覺地來了這裏,您這話也透著玄機呢,莫非是神仙?”那尼姑抬起頭來,不由讓我心神一震,那張蒼白的臉再也熟悉不過,不是曾日思夜想的慧珊麽,更是納悶她怎地如此行頭,當即怔在那裏,張了嘴半晌說不出話了,也聽不清她和玉蓮的對答,直到玉蓮推了我,我才趨前幾步,要去抓慧珊的手,她卻後退幾步,依舊低頭口宣佛號,說請我自重。我急切地問你去哪裏了你如何出家了你如何來了這裏,一連串的發問不但震呆了她,也是讓玉蓮錯愕不已,玉蓮跑上來拽住我問是不是瘋了。那尼姑卻說根本不認識我。我忍住心裏的絞痛問她來這裏幹什麽。她指了指玉蓮,說:“我要帶走她。”玉蓮滿是不屑,說:“我尊敬你是出家人,就對你客氣說話,我可沒有活不耐煩,才不會跟你走呢。”尼姑說:“你又何必留在世上禍害人呢。”玉蓮哈哈笑道:“難道我還是什麽妖精不成?”尼姑說:“最害人的不是妖精,是仙女。”我插話道:“尼姑庵裏也容不下仙女吧。”尼姑說:“你別多嘴,你也會有人來帶走的。”轉向玉蓮道:“你跟我走吧。”雖然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人感到有不可抗拒的力量,玉蓮拽住我胳膊的手也鬆了,輕輕地向她飄過去,手還在向我伸過來在空中亂抓,喊我救她,我感覺我們的手指始終在毫厘之間,就是夠不著,想要跑過去拉回來,卻也邁不開腳步,那尼姑的臉漸漸隱於一團黑霧之中,不由得我心裏大急,忙一時喊慧珊,一時喊玉蓮。卻在此時悠悠地醒來,發現玉蓮的一隻腿正擱在我身上,她睡得很香,嘴角帶笑,恐是夢見我倆又到了七姑娘山上的杜鵑花叢中幹壞事。
我伸手摸額頭,還真沁出了細細的汗珠,望著黑漆漆的窗外,一宿再也睡不著,怔怔地想起林慧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