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綱目

人非草木,孰能無好,有則加勉,無則改之。
正文

玉蓮心經:那一斧的風情-五

(2009-07-01 08:03:24) 下一個
【5】 玉蓮今天像村姑
  
  小鎮相比於大城市而言,有它獨特的風景,未必是那青石板鋪就的曲折街道,未必是那繞鎮而過的清溪,也許是臨街擺了個攤兒的屠夫,他正光著膀子將手中的兩把刀碰得霍霍有聲,也許是那挽著籃子的小姑娘,她手裏攢著賣蒜苗得來的錢,踮著腳尖兒朝服裝店裏張望,也許是那條跛了腳的公狗在討好一條卷縮在地上的母狗。他們和它們,在小鎮上都沒有名字,一如小鎮在地圖上沒有名字。
  無名,才是這裏的獨特風景。
  
  我開始覺得鄧勉之並不那麽討厭,因為明白了他說過的一句話:無名之名,名之無名。
  
  那時顧傾城問鄧勉之為什麽要擺攤兒賣燒餅,鄧勉之打了一個酒嗝後,說出了那句故弄玄虛的話,接著道:“你們看過哈代的《無名的裘德》嗎?顧先生可能看過——不過好像詩人都不看小說的,小說家為了賣弄總得看幾首詩,程先生估計沒看過,因為看過後,你就會有一種絕望感,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不可否認,裘德是個有遠大理想並且為之奮鬥的人,但他的悲劇就在於他想成為成為不了的那個人,這決定於家庭背景,決定於社會權力結構,並不決定於自身的努力。人類的悲劇在於不想作惡而不得不作惡,在於企望美好的婚姻而不得不夫妻交惡,在於害怕死亡而不得不死亡,又多少個‘不得不’呢?所以我不和自己較勁,才會選擇這種賣燒餅的生活,即使賣不出去,至少自己可以啃一個塞肚子,我的一生會比裘德幸福得多,不會成為一個悲情的求證”
  
  我笑罵他在扯淡,顧傾城說他是瞎扯淡。
  
  偏偏我和玉蓮喜歡上了這種無名的狀態, “不得不”在小鎮呆了兩天。
  
  早上推開窗的時候,發現一場大雪悄然而至,雪花紛紛揚揚,來得輕盈而慌亂,執著地向每一個角落掩去。
  
  玉蓮將手伸出窗子去,大片的雪花落於指尖,她仿佛孩子一樣跳了起來,笑著將手朝我臉上摸,冰涼而柔滑。
  
  “得在這裏多逗留一天。”她說。
  
  我從來沒有拒絕過她,包括現在,甚至是以後。
  
  我們新置了兩條紅黑相間的格子圍巾,看到一件綴了碎花的紅棉襖,我也買了給她,她問我現在像不像一個村姑,我說還沒有穿村裏的那種布鞋呢。於是她就拉我滿大街找布鞋,也許鎮上的人家同樣稀罕這樣的大雪,大人陪著小孩子在追逐,將新年的熱鬧又延續了。
  
  及至晚上,已然積雪盈盈,各家關了門戶,剩得街燈守著孤寂潔白的道路。旅館的窗欞上也有厚厚一層,玉蓮進門後未減熱情,用手指在積雪上寫了幾個字:秋哥,你為什麽不開心?
  
  我如何開心得起來呢?按照顧傾城之天才應亡於27歲的觀點,我這幾年的日子,似乎就是爛掉的日子。
  
  但我不是天才,張蓉當年與我到了南都城後,掛在嘴邊的是蠢才。
  我又如何能對玉蓮說,那胸有紅梅狀胎記的女瘋子就是我曾經的戀人張蓉呢?
  
  伸手抹掉了她寫在窗台積雪上的字,說哪裏會不開心呢,隻是見了今天的大雪,心有感觸罷了,大山裏的雪比小鎮上的雪更迷人,對著鬆樹踹一腳,就會有大團大團的積雪震落下來,落在頭發上,落進脖子裏,在積雪的鬆針上踩一腳,冷不丁會有一隻野兔竄出來,你追著它跑一程,便會放棄,因為你會發現在樹腳下草叢中有一朵朵五顏六色的蘑菇冒出來,可以蹲下去看,不可以摘回去吃,顏色越鮮豔的蘑菇越有毒,好比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險,倘若嘴饞了,可以再行幾步,必有跨步即過的小溪流等著你,渴了掬一捧清水,不可以一下子喝進去,要先用舌尖嚐嚐,會發覺比你喝過的任何酒水都美味,沿著溪流而上,將有突兀的岩石伸出來,溪水就是從那裏流出來的,岩石上還掛著閃晶晶的冰勾子,如劍、如刀、如棒,拔一根下來吧,因為你接下來可能碰到四處覓食的野豬,可惜你的腳步邁不開,在岩石旁邊往往還有荊棘,荊棘之中會有一株株難言其美的花,白過枝幹上的積雪,隻有花蕊是紅的、黃的,紅的刺眼,黃的驚心,恐怕你說不出來那花的名字,叫它梅花也罷,叫它玉蘭亦可,不妨摘一朵塞在嘴裏,冰涼柔滑,齒頰含香。倘若累了,不必擔心迷路,往那大山最險峻的地方走吧,那裏有背著竹簍子的藥農,笑容會填滿他所有的皺紋,他會用手裏的鐮刀給你指明下山的路。
  
  玉蓮一直睜大了眼張了嘴,待我住了話語,才笑道:“秋哥,我們去山裏定居一段時間吧,你說得我真想去了。”
  
  大山是我的根。
  
  我當然說好,又道:“在我擁有了春秋集團之後,春夏秋冬的夢都還逗留在山中,常夢想腳步一伸,就能跨過山穀,一隻腳踏著這個山頭,另一隻腳踩著那個山頭,剩得我的大鳥在山穀上空晃蕩。”
  
  “不去了!”玉蓮嘟了嘴說。
  
  “為啥?”
  
  “怕你在大山的樹林裏強奸我,無論我怎麽叫喊,都隻能聽到自己在山穀中的回音。還會惹得一群猴子過去看熱鬧。”
  
  “嘿,誰在山穀裏強奸你了,要強奸,也要去山頂。”
  
  “就像今天這樣的穿著嗎?紅襖子黑布鞋,一副村姑模樣”她笑了,笑的時候身上每一寸都在動,厚重的襖子也遮擋不住。
  
  我摟住了她的腰。她踮起腳尖,伸手勾住我的脖子,將嘴湊上來。
  
  “村姑應該害羞點。”
  
  她便低了頭,垂下手,靠在牆壁上,我的手每動一處,她的手就遮擋一處。
  
  但她很快放棄了抵抗,任憑我解開紅襖的扣子,一顆一顆地解,任憑我隔著柔滑的衣服咬她,一寸一寸地咬,整間屋子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拉鏈的嗤嗤聲,風推窗子的哐當聲,輕輕地呼喚著彼此的名字,一聲緊似一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乏力地捧了我的家夥,說這是稀世寶貝,竟然燙得炙手,竟然收縮自如,仿佛變了形狀,如水銀般塞滿她身體的每一處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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