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時期,中國社會的苦難與血腥

我是中國貴州作家張宗銘。我的係列長篇小說,是中國第一部敦促共產黨人換位思考的作品,被文學教授推薦,連續參加諾貝爾文學獎角逐!
正文

沒有生存權利的女人(上)

(2009-08-12 04:58:12) 下一個

 

 

--摘自張宗銘長篇小說《女人土匪東洋狗》

 

 

戴敏每天將近黃昏時,都要在後院裏收拾漿洗好了的衣物。她細心地將衣褲折疊好後送到王媽那裏,再由王媽熨燙好整理好後送到各人的房裏。她選擇這項又重又累的家務活,純粹是要在後院牆角處,名正言順地豎起一堆長竹竿。這是給劉大哥發出的危險信號!劉禮靖隻要踏上那全用石塊築成的、露天籃球場的看台頂上,便能一目了然地看清張家大院,看清這個專為他豎起的危險信號!若果不是她承擔漿洗衣服的活路--由王媽承擔的話,這堆竹竿便會移到王媽方便的中院裏去。而且,在劉大哥未丟失手榴彈和未殺人之前,這些竹竿本是平放在晾衣架上的。

自從手榴彈事件後,戴敏發現張家大院被人監視起來了。有四五個人白天黑夜都在附近遊動,這些人設下了套子,專等劉大哥自投羅網來了。也自從手榴彈風波之後……雲軒兄弟、楊大哥,被單位和街道上看管得嚴嚴密密;弟媳被公安局傳進傳出……發誓寧死也不肯去公安局了!戴敏感覺到身處在張家的人,被一層陰霾和瘴氣罩著……凶多吉少!她認為,所有張家的這些倒黴事、背時事……從頭至尾地追到籮籮底,都是她造的孽,她生的惡根,她結的惡果!

戴敏近來十分地刨煩,那心中愁煩,簡直就像貓抓心一般,叫人吃不香睡不寧整天神思飄浮心神不定。過去,她對張家惡狠狠的詛咒,今天開始應驗了!這些詛咒是她在風雨中飄搖,在窮困潦倒中詛咒的……這些不明了社會、不明了究裏、不明了緣由的詛咒,現在想收回也已經來不及了!這些惡毒的詛咒,是她向門神請求的……而今,門神把天底下的邪惡、穢氣、亂子全都放進張家大院來了,攪得張家上下不寧不說,還把張家過去的喧騰、繁榮、富貴、興旺……全都鎮住,鎮得張家大院無人上門、清風啞靜、無聲無息!

戴敏現在認為,她這些惡毒的詛咒是自作自受。那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寧和平靜,就因為她的到來、她的詛咒、她與劉大哥在張家大院裏做的汙穢事、齷齪事……把張家黴起了冬瓜灰!

土家人的家,土家人的床,祖祖輩輩都有“寧給人停喪,不給人成雙”的說法。她和劉禮靖在張家大院裏潑灑了那麽多的汙物,張家會不倒黴嗎?她罵自己“騷”,罵自己“賤”,把自己罵得一無是處。看著讀書十分用功的張忠、張勇,戴敏簡直無地自容。就因為她的惡毒,她的騷和賤,兩個崽剛紅潤起來的臉膛、剛健實起來的身子、剛得到的上學讀書、剛剛忘記了的驚駭和害怕……又都可能回到從前!此外,戴敏也得跟著承受著張家的不寧與驚惶,還得承受那無邊的自責!

現在,全家人的目光都注視著弟妹!假如弟妹屈服,承認自己有罪,說幾聲對不起政府對不起黨對不起毛主席,弟妹或許就好過些了。弟妹好過些了,全家的日子也就好過了!戴敏明白,弟妹的現在的沉默,是她痛苦己久的積蓄,是她對信仰的抗爭,她沉默的時間愈久,戴敏所受的悔恨和煎熬也就越多。

人啊人,為啥傷著了自己便知道了痛,為啥在傷害人之前,就不為別人想想呢?為啥人在生死線上呼喚與哭泣時,那些製造生也能製造死的人,難道就沒有聽見呼喚與哭泣?

戴敏罵自己“騷”也好,“賤”也好,為娃崽著想也好,為自己著想也好,劉禮靖的安危,卻是她心裏刨煩的主要原因。她怕他的到來會給張家增添新的麻煩,就對自己說不要想他了。可是,她愈是這樣想,對他的思念卻越深越濃!她說他是個禍根,但又急切地盼望他的到來;她巴望他盡早地出現,卻又成天地為他的出現提心吊膽!

啥叫刨煩?人的刨煩是獨特的、偏執的、揪心的、翻腸倒胃的提不起也放不下的煩亂,它叫你日不守魂夜不成寐。這還不算真正的刨煩。真正的刨煩就是魂不守舍的情愛,是那剪不斷理更亂的情思,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思念,是看不見時心會慌意會亂的迷情,是有事無事都會襲來的煩躁,是情蟲在齧噬你的心肝六髒的侵擾和隱痛,是每分每秒都不安寧的濃情蕩激心靈的躁動!隻有你看見他(她)了,你才會驟然間平靜下來,並會不顧死活的撲上去,擁有了,得到了,占有了,滿足了……這種無端的刨煩才會釋放,才能回複你的本來!

戴敏漿洗好了衣物,用那浸透得酥紅的手將衣物晾在架上,她穿過洞開的後院門,望著體育場那石徹的球場:那裏空無一人,悠悠的藍天下飄著幾朵白雲,那遠處蔥綠的黔靈山脈也仿佛陰頭冷麵地注視著她,為戴敏心中的刨煩增添了幾分迷亂的色彩。

這時正是下午三點鍾,上學的上學去了,休息的回房休息去了。戴敏出了張家大院,裝成買菜的樣子逛到了六廣門旁邊的沙河橋橋頭,見橋上依舊沒有她熟悉身影,她又繞回頭來,漫不經心地朝著六廣門體育場走去……

戴敏來到了籃球場,這裏空無一人。登上每級都有約二尺高的石級,上到第六級,就到了看台的頂部。站在這個橢圓形的石砌的籃球場頂,附近的張家大院,遠一點的中華路、沙河橋……也盡收眼底。從這裏看張家大院真是太清楚不過,就是大院裏的雞刨灰、公雞打鳴也看得十分清楚。特別是那幾根衝天的竹竿更是顯眼。她想,劉大哥就是黑夜到來,也能看清這幾根豎起的竹竿,看見這他與她定好的危險信號。----除非他眼瞎了,要不然就是過於色膽包天,太鬼迷心竅了,他才會犯傻地再次攀越張家院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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