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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李銀河談“女人味”
最近因為替南京換偶案大聲疾呼的李銀河博士,被再度推到新聞媒體和公眾輿論的風口浪尖。對於李博士的語不驚人誓不休,我早有耳聞,也不敢苟同她的諸多高深莫測的社會學理念。但是,李銀河的敢想敢說(好象還沒聽說敢做),敢於孤軍奮戰,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精神,還是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的。
李銀河被許多網站列為兩性情感問題專家,比如在新浪鳳凰等均可讀到她的博客。她的每一個帖子,都會引來千千萬萬網民的關注。作為女人,一直十分同情李銀河的個人命運。一個人到中年的女人,在一個最需要關心憐愛的年齡,卻突然之間失去了與她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另一半,那一定是這個女人心中永遠的痛。王小波的早逝無疑給李銀河心中留下了重創,以至於她後來對於社會學的研究方向,都變得有些怪異,令人不可思議。不是說不能研究同性戀,不能研究性學,隻是她在這條路上愈走愈遠,讓人越來越讀不懂。所以也見出,一個人的情感經曆和心路曆程會怎樣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她的思想觀念,甚至會把一個人變得麵目全非。
有些反對李銀河的人,稱她是中性人。這裏有一篇李銀河關於女人味的很有代表性的文章,是她在去年為某雜誌專門撰寫的。從中也能見出李銀河思維的與眾不同,或者說有一點另類。但是,她談論的“女人味”還是很有些女人味的。
怎樣看待“女人味”
文/李銀河
“女人味”本來不應當成為一個問題,從原始社會開始,人群就分為男人和女人,估計從那時開始,男人就有男人味,女人就有女人味。隻不過不同的時空、不同的社會、不同的文化甚至不同的階層對“女人味”的定義會有不同。
在狩獵采集的時代,會打麋鹿大概是有“男人味”的表現,會采果子能找到可食用的植物塊根是有“女人味”的表現。在中國傳統社會中,三妻四妾、打老婆是“男人味”的表現,裹小腳、走起路來風擺荷葉是“女人味”的表現。我說“女人味”甚至在不同階層有不同定義時,想到的是一位美國黑人婦女在一個女權大會上的著名演說。這位女士對美國女權運動中的白人中產階級主流價值有意見,就在會上放了一炮,演講標題是:“難道我就不是女人?”其中大講她作為女奴怎樣挨鞭子,幹粗活。她對“女人味”的定義肯定跟一個白人銀行家太太的定義不同。
“女人味”在中國被當作一個問題鄭重其事提出來是在改革開放之初。那時,國家百廢待興,人心思變。人們對此前的一切價值有一種狂熱的顛覆衝動。長期以來,“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是主流意識形態,女人不但從閨房走出來,而且進入了傳統上屬於男人的領域,下大田鋤地呀,開公共汽車呀,最前衛的甚至下了煤礦,那兒可完完全全是男人的領地。那時,在所有的商店裏都買不到化妝品,全國的女人除了上台演節目都不化妝。都到1988年了,我從美國學了社會學回來,有一天突發奇想,坐在北京車道溝的馬路牙子上數路上的女人有多少化了妝,多少沒化妝。記得這個出於一時興起的小型調查的結果是,隻有三分之一的女人化了妝。大概是因為社會上“女人味”嚴重缺失吧,有一大批人包括搞婦女研究的都開始呼喚起女人應當恢複“女人氣質”來,這是學術語言,用非學術語言來說就是:女人要有“女人味”。
客觀地說,我們現在的社會中,女人大多已經恢複“女人味”了,有那麽多時尚雜誌的引領,有占全國雜誌封麵90%的美女做榜樣,中國的女人雖然不見得個個向林黛玉的方向努力,不見得個個按賢妻良母的標準要求自己,但是很多女孩肯定不是像我們年輕時那樣把“鐵姑娘”(文革時對能吃苦耐勞的女人的褒稱)作為自己修煉的標準,而是有自己的一套“女人味”的標準了,其中有溫柔、美麗,也許有順從,甚至可能有性感,但是不一定有聰明、能幹,更不會有攻擊性、領袖欲。用比喻來說,就是小鳥依人、春藤繞樹吧。
我們怎樣看待這個對中國古代社會女人氣質的否定之否定的過程呢?我的看法是,我們也許應當否定“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的舊口號,但是取而代之的不應當是“時代不同了,男女不一樣”,而應當是“時代不同了,女女不一樣”。在這個經曆了否定之否定的新時代,女人並沒有全體回到宋朝或者清朝,有些女人的價值改變了,不太喜歡順從,不太甘於輔佐男人的角色。有的女人願意做小鳥,也有的女人願意做人;有的女人願意做春藤,也有的女人願意做樹。因此,新時代的“女人味”裏麵不僅應當包括溫柔、美麗、順從,還應當包括聰明、能幹,甚至包括攻擊性和領袖欲。按這個新標準來衡量,我們的前副總理吳儀難道缺少“女人味”嗎?
讀完了李銀河博士關於“女人味”的真知灼見,你是不是也同意她的“時代不同了,女女不一樣”的新潮口號呢?
2010 年 4 月 12 日
這原始的味道是千古不變的。
除此之外,女人與男人沒有神馬不同的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