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洋年的滋味

每年聖誕節，家人都會打電話過來，問聲平安，道聲祝福。我心中很感動，尤其是在這冰天雪地的日子，想著還有一份來自遠方親人的惦念，那感覺真好！

除了問候，侄子侄女們最常問的一個問題就是：“你們那過聖誕節熱鬧嗎？”唉，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們。若實話實說，其實也沒什麽熱鬧的，必定會打碎他們的想象，那不是很殘忍嗎？特別是對於孩子。所以常常也就含含糊糊地說，挺熱鬧的。誰知，去年弟媳告訴我說，他們聖誕節出去耍了個通宵呢。哇，這個可是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

以前聽說過香港過聖誕節，絕對是盛況空前。可想不到內地也變得如此西洋化起來，連湖南的一些城市都開始過聖誕節了。還要鬧通宵，好不熱鬧。看來不管什麽節日，到了咱中國人那裏，都會給搞得燈紅酒綠，熱鬧非凡嗬。可能愛熱鬧也是咱中國的一大特色吧。

我又何嚐不愛熱鬧呢？隻是在這裏似乎沒那麽些多餘的熱鬧。再說，熱鬧是自己湊出來的，你不去湊，便什麽都沒有了。聖誕節對很多人來說，無非是多了幾個假日，與家人在一起溫馨地度過。有些人會去教堂，我也曾去過。那兒有美妙的聖樂，會使人油然而生一種莊嚴神聖感。偶爾也會有朋友小聚，那便是最令人開心的時刻。平日裏忙碌的朋友們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竟會全然忘卻了時光的飛逝。

如果要尋找節日的熱鬧，最好的去處就是商場。商家為了招攬顧客，把店裏店外打扮得紅紅綠綠，想拍照一定很上鏡頭。而且，節日期間商家比拚著打折，要真想買東西，可不能錯過好時機噢。如果這些都還不過癮，那就打點行裝出去轉轉吧。要說聖誕節旅遊，迪斯尼樂園怕是最佳選擇了，特別是對於有小孩子的家庭。幾年前曾去過一次，恰逢聖誕節，真的夠熱鬧。每個園子都有表演和精彩的遊行（parade），有些還是專門為聖誕節準備的。有趣的是，節日期間的迪斯尼，到處都可以看到中國人的麵孔，居然還碰到了兩三個熟人。哈哈，看來大家是都想找個熱鬧的地方湊湊熱鬧了。不過要把這聖誕節的熱鬧，想象成酒店的門庭若市，推杯換盞，那可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國內的陣勢了。

記得有一年去參加一個聖誕節的聚會，女主人突發奇想地讓每個人講述第一次是在哪過的聖誕節，感受如何。唉，又是第一次，人為什麽總是對“第一次”有著這麽深厚的情結呢？想起我第一次在美國過的那個聖誕節，平安夜去了一家教堂，那教堂的建築堪稱雄偉。那也是我第一次聆聽聖樂，就仿佛聽到了天籟之音，全身心都被融化了一般。從教堂出來，走在空曠的街上，抬頭望夜空，繁星點點。那一刻我隻想哭，我想家，想遙遠的北京，想那裏的親人。我甚至後悔，為什麽一個人跑到這陌生的地方。是的，人在孤獨的時候，是什麽想法都會生出來的。

平安夜是如此靜謐，屋外是白茫茫的雪，屋內有暖烘烘的壁爐，伴著這輕輕的平安夜曲。孩子們都進入了夢鄉。我照例又要去做一把聖誕老人了。每年的此時此刻我都在心裏默默地祈禱祝福。我喜歡這平安夜，她使一顆漂泊的心充滿了寧靜平和，還有愛。

2009 年12 月 24 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