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牛津大學牧師William Spooner將 “Three cheers for our dear old Queen”(為我們親愛的老王後歡呼三聲)說成 “Three cheers for our queer old dean”(為我們古怪的老院長歡呼三聲),語言學史上誕生了著名的Spoonerism現象。這種首音互換現象揭示著人類語言的奇妙規律:在音節的迷宮裏,發音器官時常會演出意想不到的錯位戲碼。
Spoonerism 是個俗稱,是音位變換的一種,語言學術語為metathesis。此類例子還有 a bold keer (cold beer), runny babbit (bunny rabbit), lack of pies (pack of lies )。
Metathesis多為相鄰近輔音換位。desk-deks, spagetti-pasgatti,aminal-animal, emeny-enemy...尤其在幼兒牙牙學語期常見,某些則固定成為方言標誌,如美黑人口語基本都把ask說成aks。
這種誤讀應有其更深層的自然解釋,在詞語進化中也可見其影子。three加十為何不是threeteen而成了thirteen, 古英語的 crud 變成今日curd, hros 和bridd變成horse和bird。
美國著名電視明星Oprah,原起的藝名為Orpah, 出自《聖經》,沒幾年就叫成Oprah了。
漢語由於是單字單音節,如密封艙而帶音節監獄效應,沒有像上麵英文中的現象,把"方便麵"叫成"方片麵","支付寶"叫成"付支寶",這不能歸入metathesis。
中文中一個有趣的口誤發生在音調串位。我們都以為中文一個字由聲母+韻母+聲調綁定成一個不可分的單位,其實音調這個supersegmental最不老實, 偶爾會開小差。如"他馬馬的。" 這是腦子準備了兩套方案,"他奶奶的"和"他媽媽的。",脫口而出,用了媽媽而安上了奶奶的聲調。
這類口誤我自己也常犯,隻是一下子想不起來更多例句。
最後再聊聊Mondegreen(空耳誤聽),這指的是由於聽覺錯覺或音似導致的歌詞、短語被誤聽並重新理解的現象。這個詞最早由美國作家 Sylvia Wright 在 1954 年創造,源自她童年時誤聽的一首古詩句:
“They hae slain the Earl of Moray, and laid him on the green.”
(他們殺死了莫瑞伯爵,並把他安放在草地上。)
她誤聽成:
> “They hae slain the Earl of Moray, and Lady Mondegreen.”
(他們殺死了莫瑞伯爵,還殺了“蒙德格林夫人”。)
還有Jimi Hendrix的歌 ‘Excuse me while I kiss the sky,’ 被誤聽成 ‘Excuse me while I kiss this guy.’
多發生在聽歌上,漢語四聲在歌曲中被淹沒,更容易被誤讀。網上匯集的例子多了,隻說說自己經曆過的。小時候都會唱《社會主義好》,其中一句"反動派,背大刀" (被打倒),每次都覺得反動派太可恨了,背著個大刀好嚇人。
中學去部隊農場學軍,場長老營長東北大漢,每次唱《三八作風歌》,全班都聚精會神等著他那一大嗓子吼出"團結緊張,嚴肅活潑。媽個巴子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