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又失戀了。
一米八的山東小夥兒,硬讓中文係的小妮子給折騰傻了,離離合合,多少次自己都數不過來了。
這不,前些天剛聽了門新課,一位長相及身高都像易中天的青年助教,哥德尼采叔本華地一通海砍,這位立馬給咱大秦下了冷麵。
“NND !讓小白臉把魂兒都勾去了。說我木木囊囊,就是個傻大個,和才華絕緣。 ”
“ 不地道!想當初你秦大俠係際籃球賽初顯風采,橫刀立馬,擎旗陷關,這妮子主動獻上芳心,現在怎麽就說沒才了呢?還有你那笛子,不是兩次把她吹回了頭?要不咱再去她窗下來一曲 ‘ 揚鞭催馬運糧忙 ’ ? ”
“ 竹杖老弟唉,這回不像以往耍個小性子,看來要是拿不出點出奇製勝的新招,這兩年替準十尺母娘扛的煤氣罐恐怕就算白扛了。
“ 賢弟是我係才子,再給出出主意。前幾次鬧分手,你那幾封情書真是感人至深,第二天食堂裏往我懷裏塞紅燒肉碗,眼睛還紅紅的呢。 ”
“ 不行不行!那幾本泰戈爾小冊子中的好句子都用過了。咱也成黔驢了。 ”
“ 情書不成就寫情詩! …… 往哪兒跑你。今晚你不替大哥寫出個力挽狂瀾的,就別想去桂園舞會。皮鞋先脫了! ”
“ 唉!你這是難為人啊。情詩最忌空泛,你愛我我愛你的,那是流行歌曲的詞兒,拿那個到江漢路連擺攤兒的小妞都騙不來,對付中文係的才女肯定沒戲。
“ 要想真寫好了,你得給我點具體的、隻有你們倆才知道的情節,譬如說:她身上有什麽記號,你們第一次擁抱啊,初吻啊,第一次那個在什麽地 …… 哎喲! ”
“ 你小子再往下三路走,俺不揍扁了你! ”
“ 冤枉啊!你不露點實料,我可真無處下筆。 ‘ 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 咱就是要這個效果。 ”
“ 好,我想想。對了,我倆晚飯後常在山下花園散步,她最愛那裏的夜來香,說一聞就醉,走不動了。若是四下無人,就讓我一直把她背上老宅舍頂。那可不比爬廬山好漢坡輕鬆。真喜歡她摟著我的脖子,在我耳邊絮絮叨叨,恨不得這台階再長許多 ……”
鐵漢柔情最讓人受不了。我鼻子一酸,腹稿已成,稍加斟酌,揮筆而就:
又見春風弄花梢,
耳邊不複嗔語嬌。
曾負卿卿拾級上,
至今階下仍彎腰。
大秦讀後仰著臉,半晌無語。然後提筆劃去 ‘ 卿卿 ’ ,改為 ‘ 親親 ’ 。怪不得女才子看不上他。
“ 謝了。這詩可開金石。你去跳你的舞吧。 ”
“ 算了,等我趕過去就放 ‘ 難忘今宵 ’ 了。我還是陪陪你老兄吧。 ”
大秦從床下拿出了用全國通用糧票換的雞蛋,用電熱杯煮了倆。二人一番談話又扯出一個故事。
一日在宿舍裏瞎聊,東扯西扯說到屁上了。從課堂上 ‘ 事故 ’ 說到食堂排隊時的尷尬。有人提出新理論,說放屁是檢驗愛情是否成熟的標準,若誰回腸蕩氣還在情人麵前提著夾著,就說明愛情基礎尚不穩,一陣風就可能吹了。大秦聽進去了,找機會信心十足地在中文才女麵前撒了個嘹亮的,驚得 MM 花容失色。大秦將新理論一通宣講,逗得 MM 笑得前仰後合。
兩個煮蛋下肚,一通蕩氣回腸。我口占一首:
相知無忌憚,
胯下走雷音。
而今獨泄氣,
皆成唏噓聲。
大秦錄下,吟詠再三,已是淚流滿麵了。
後來他倆真掰了。不知是大秦沒把我的大作獻上,還是這 MM 真比蘇大學士的定力還強。一屁過去,回音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