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豆秸同學的“聊天”有感
(2008-10-12 02:49:27)
下一個
豆秸同學是我的老戰友,老朋友們一定猜到了他是誰,嗬嗬。想當年我們兩個在某處擺擂台寫小說,那是何等快樂的時光啊!同契的朋友們能夠一起談論共同感興趣的話題,這是難得的緣分,這也是斑竹秘書開這個群組的初衷吧。
豆秸同學功力深厚,我最早的時候心裏還不是很服氣,以為他的寫法有時候過於保守,未免有些老生常談的嫌疑。可是過了這兩年,再來讀他這篇舊文,從心底裏感到佩服。建議豆秸同學把他以前那些小說拿出來在這裏也貼貼,新舊朋友們重新談點看法。
我在網上看人寫小說,經常有這樣的想法:小說不應該是這樣寫的。但是具體怎樣寫,我也說不清楚。其實,每個人的感受不一樣,小說所對應的群體也不相同。我以前認為小說如果隻是具體地塑造人物,講故事,還不如去拍電視連續劇。用傳統的手法寫小說,就像古典寫實派畫家的畫一樣,在今天已經成為過去。但是我現在不完全這樣想了,我的想法改變來自於有一次跟一個德國朋友聊天,聊到這個話題,她說:你看,簡奧斯丁筆下的那些人,今天你在生活中還可以找到原型。這句話讓我回去思考了很久。我想她的話很有道理,其實小說本身就是借助某個事件來表達作者的思想,沒有人物不行,沒有故事也不行。問題的關鍵在於,你怎麽去講故事,去塑造人物?
不完全這樣想就是說我對於怎樣寫小說的觀點仍然有些沒有改變的地方。我的觀點不變的地方,是我認為文學以及藝術是有階級性的,其實說“階級”有點太大了,應該說藝術是有群體性的。社會發展到今天,個性越來越突出,對於群體的劃分越來越細。藝術本身就是人類思想的反應,有什麽樣的群體,就有什麽樣的思想,就會產生什麽樣的藝術。當然,你要有那份功力,按照托爾斯泰的寫法,照樣可以永垂不朽。不過對於我們這些業餘票友來說,時間上經濟上都辦不到,而且要修煉到那一步,有沒有那樣的天分造化,先要打個大問號,嗬嗬。
王小波說:小說應該寫得好看。什麽是好看的小說?對於我來說,是“邊城”“傾城之戀”“來自中國北方的情人”,當然還有“黃金時代”。你可以把我歸類於小資這個群體,因為這些小說,都是比較小資的作品。這些小說的共同點在於,除去故事本身之外,他們讓我在閱讀之間真正享受到了文學的美感。他們的架構,有視覺深淺;他們的文字就像音樂,有顏色的音樂,然而毫無定性,不坐實,卻能直達我的內心深處。讀這些小說,讓你覺得時間靜止,天地悠悠,你隻存在於想象之中--就像你年幼的時候,懶洋洋地躺在午後的草從中,陽光照耀,你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自己變成了一支螞蚱,一隻蝴蝶,以及遠處那朵微風中的蒲公英。
話扯遠了,還是回頭來說我為什麽佩服豆秸同學的這篇舊文章。我覺得,豆秸文章中對人物的細致描寫,沒有深刻的觀察是無法辦到的。比方說讀到他寫的那些抬杠的人,我立刻就聯想到自己周圍的一個人,不免會心微笑。在前麵提到的小說中,無論翠翠,範柳原,白流蘇,還是王二,陳清揚,都有他們自己的語氣和行為方式,你不會把他們當成林黛玉薛寶釵。我以前認為,人物的種類早就寫盡了,沒有必要去花那份心思。其實,同樣的人物,在不同的環境裏,反應不一樣,仍然是新鮮的,可以寫的。
寫完“安妮的畫像”,我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走到了一條死胡同的盡頭。在技巧,構造和情節上的求新,出奇製勝,一貫是我偷懶的花招。照我自己去看我以前的小說,大部分是花架子,有骨頭沒肉。豆秸的“聊天”,看似平淡老套,其實平淡老套的東西,要寫出這份彩來,才是最不容易的。有一次我跟一個朋友去看音樂劇,我照例喜歡那些激昂慷慨的調子,但是我的朋友卻另有一番看法,他指另一段音樂說:這麽平淡的調子,能夠唱得這麽齊整,真不容易。朋友是個音樂行家,他本人就是學唱歌的。
豆秸對音樂也很有體會,看他對於合唱獨唱的高論就知道。我想,他本人一定屬於他文章裏“聊天藝術家”那個類型,嗬嗬。
有興趣的話,去豆腐莊看看有沒有新鮮出爐嫩豆腐http://groups.wenxuecity.com/topiclist.php?gid=651
樸實雋永?我大概無權評論,看的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