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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的前世今生(5)

(2024-06-06 19:15:02) 下一個

(本節基本上引自劉亞洲《金門戰役》一文)

金門戰役

一九四九年十月二十四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的第二十四天,人民解放軍華東野戰軍十兵團二十八軍指揮的三個多團(內有二十九軍一個團)渡海進攻金門,在島上苦戰三晝夜,因後援不繼,全軍覆滅。這是中共建軍以來唯一一次徹底的敗仗。

金門戰役雖戰於一隅,卻影響全局,改變了台海的態勢,甚至改變了曆史。

第二次國共內戰戰爭以來,解放軍十兵團平山東、掃淮海、跨長江、克福州,以排山倒海之勢南推。二十八軍於一九四九年九月十五日渡海進攻平潭島,全殲守軍八千。十月十七日又渡海一舉攻陷了廈門。平潭和廈門作戰的勝利使解放軍滋長了輕敵思想,不少人以為“腳踏陸地就是勝利”。

十兵團司令員葉飛是福建南安人,出生於菲律賓,號稱“小葉挺”,他多謀,善戰,常勝,此刻衣錦還鄉,無限風光。他心不在金門而在台灣,根本不把金門李良榮的二十二兵團、青年軍二0一師的兩萬餘殘兵放在眼裏。

金門無法與台灣比,與廈門比也差得遠:守金門的主力李良榮兵團不是蔣軍嫡係,戰鬥力弱;守廈門的湯恩伯集團是精銳之師,蔣軍嫡係;金門沒有永久性工事,廈門工事堅固;金門是個小縣,廈門是座大城。廈門被克,金門不言而喻指日可下。葉飛宴請廈門的地方領導時用筷子指著桌上的菜盤說:“金門就是這盤中的一塊肉,想什麽時候夾就什麽時候夾,跑不了。”葉飛對廈門的市政工作投入的精力遠遠超過對軍事指揮的關注。在即將對金門發起攻擊的同時,他命令兵團後勤部在十月底前為廈門籌措大米四百萬斤和柴草六百萬斤,又責成泉州、漳州兩地全力支援廈門。他任命了一係列地方幹部,包括一個金門縣長。

葉飛把攻打金門的任務交給了二十八軍(二十九軍臨時歸二十八軍指揮),盡管二十八軍擅長打阻擊戰,很少攻堅,而且當時二十八軍的軍長、政委和參謀長都不在,隻有副軍長肖鋒一人當家。葉飛對肖鋒說:“看來大陸再也不會有什麽大仗打了,你們二十八軍就掃個尾吧。”

十月十八日,二十八軍向兵團呈報了攻打金門的作戰計劃:第一梯隊為三個團加一個營:二十八軍八十二師邢永生率領的主攻團二四四團加二四六團第三營、二十八軍八十四師劉天祥率領的助攻團二五一團和二十九軍八十五師徐博率領的另一助攻團二五三團。第二梯隊由二十八軍八十二師二四五團、二十八軍八十二師二四六團(欠第三營)、二十九軍八十五師二五四團、二十九軍八十五師二五五團和二十九軍八十七師二五九團組成。二十八軍和二十九軍分別投入四個團,預定於十月二十日發起戰鬥。葉飛因處理地方事務太忙,沒有看一遍作戰計劃就批準了。葉飛對肖鋒說:“有幾個人打幾個人的仗,不等待,不猶豫,向裏猛插。”

肖鋒為慶功作了準備,在指揮所裏擺了酒。

攻擊的第一波船隻隻夠載運九千兵力,而主攻團的幾條船上裝了好幾籮筐新印製的人民幣,據說是準備用來慶功時花銷的;另一個團的船上裝了豬,作為慶祝時的食物;有的船上還載了辦公桌椅,以便“新政權使用”。

解放軍輕敵,包括輕視了蔣介石固守金門的決心。廈門失守後,蔣介石嚴令湯恩伯:“金門不能再失,必須就地督戰,負責盡職。”蔣介石還派遣胡璉赴金門。胡璉命十八軍軍長高魁元率一一八師先行一步。胡璉對高魁元說:“你在黃埔軍校時與林彪是同期同學,又睡上下鋪。共軍那套戰法你是了解的,你打個頭陣。”

蔣介石在一九四九年九月命令湯恩伯:敵軍若來犯金門,必在每月滿潮之時。務必要派空軍在此之前不斷搜索敵船,凡可通海口各內河之上遊一百裏內的大小船隻,必須徹底炸毀。於是蔣軍飛機不僅炸了福建沿海,連浙江、江蘇沿海都炸了。二十八軍是采取把船沉入水底的辦法才保住了三百多條船的。

金門原來無永久性工事,國民黨中央派員來金門勘查,國庫撥款,在十月初委托上海一家營造公司大規模緊急建造防禦工事和鋪設通信線路。蔣軍上島後,嫌工程進度慢,更加快了速度。材料不夠,蔣軍拆了寺廟、祠堂,包括民房,甚至用了墳頭的墓碑。十幾天之內,在古寧頭到一點紅之間寬達十公裏的海岸線上,聳立起了二百多個碉堡。這一線正是解放軍的登陸點,那些碉堡給登陸部隊造成了巨大的麻煩。

十兵團的作戰原則是:盡量把敵人的有生力量殲滅在大陸和沿海島嶼,不使其逃到台灣,為日後解放台灣增加難度。

二十八軍為金門戰役製定的作戰方針是:“在戰術思想上,強調越海作戰隻準前進、不準後退,樹立有我無敵的戰鬥決心。在動作上強調單船突擊,單兵突擊的思想”、“火力壓製,多點登陸,一處撕破,四麵開花,隔絕阻塞,各個擊破”以及“奇襲加強襲”。

主攻團的作戰計劃中有一條:“每人攜帶熟給養三餐,準備苦戰一天。”助攻團則準備“在金門縣城吃中午飯”。

渡海作戰必須遵循三條原則:1)第一攻擊波要具有突破防線並向縱深發展的足夠的力量;2)建立穩固的灘頭陣地;3)有充裕的渡海工具,就是說,第二梯隊不能依賴第一梯隊的船隻返航接運,必須自備船隻。然而二十八軍的第二梯隊完全沒有自備的船隻。進攻以前,肖鋒曾專門指派了三名得力參謀負責督促船隊返航,對他們反複叮嚀:“你們別無其它任務,你們的任務就是組織和督促船隊返航,切記!切記!一定要迅速返航!”

當時福建剛解放,百姓對解放軍心懷恐懼,船隻船工多用重金雇來,每條船三兩黃金,每個船工三兩黃金加鴉片,即便如此,那些船工要麽藏匿不出,要麽故意搗蛋,即使給上了船的船工事先吸了毒,他們還是怕得要命,接近金門海灘時,許多嚇得龜縮在底艙不敢出來。戰役最激烈時,兵團從廈門重金募得一艘火輪,擬增援金門,但船主竟故意把船開上了沙灘擱淺。

解放軍上島之後,金門的老百姓毫不支持解放軍。解放軍在古寧頭村與蔣軍鏖戰時,蔣軍飛機來轟炸,村民們聚在附近山頭看熱鬧,每當飛機投中目標,村民都大聲歡呼。蔣軍押解解放軍俘虜和傷員下戰場時,村民都喊:“打!打!打!”戰後掩埋解放軍戰士時,許多受重傷的官兵並未死亡,“一個個腦袋光禿禿的,眼睛睜得圓滾滾的,呻吟聲此起彼落”,村民們將他們全部活埋。

國民黨防守金門的主力二十二兵團是累敗之師,員額也不齊,為了吃軍餉,號稱一個兵團,實則僅弱旅一萬多。李良榮在國民黨中號稱“小老弟”。當年孫中山以大元帥身份在黃埔軍校閱兵,檢閱到末排最後一人時,孫中山見李良榮個子矮小,麵容謙和,撫著他的頭說:“好個小老弟。”李一直在派係傾軋的國軍中采取低姿態,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取弱勢”。他的部隊裝備奇差,登陸金門時,湯恩伯在李的陪同下觀看,隻見船甫靠岸,一堆一堆的老百姓蜂擁下船,湯恩伯詫異道:“軍情如火,應該令戰鬥兵先下船,為什麽讓民夫搶先?”李答:“這是二十二兵團的戰鬥兵,因為尚未領到軍衣,所以仍穿民服。”湯恩伯大驚,說:“形同乞丐,怎麽能夠臨陣作戰?”因二十二兵團官兵每人背一鬥笠,金門老百姓呼之謂“鬥笠軍”。

解放軍攻克廈門後,蔣介石給李打電話,問他能否守住金門。李表示:金門是個孤島,也是一處絕地,“離此一步無死所”,“我決心打到最後一個人”。

李召集全兵團團以上的軍官訓話說:“金門島在軍事上是一死地,如不死裏求生,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他命令把海邊僅存的幾條輪船全部炸毀,說:“現在好了,從這一刻起,我們誰也無法從海上逃生,大家隻有在金門島上與共匪拚。這次之戰,勝則生,敗則死。”

李明白他的“鬥笠軍”光靠嚇唬還不夠,於是他請人為即將到來的大戰測字,抽出一個“煙”字,為“火燒西土”。戰役中解放軍西來之船果然在十裏長灘被燒,應了此卦。

葉飛一直注視著在潮、汕一帶的胡璉十二兵團的動向,但一舉端掉金、廈,為解放台灣鋪一塊堅實的基石對他的誘惑太大。金門戰役發起前兩三天,二十八軍在偵聽蔣軍電台時,聽到金門守軍高興地說:“來了幾船活的,幾船死的。”經分析,活的指軍隊,死的指軍火。僅隔一天,又截獲胡璉兵團增援金門的情報。葉飛說:“這是敵人在說反話。他要真的增援就不這麽說了。”

國民黨軍史上評價胡璉是十二個字:“愛才如命,揮金如土,殺人如麻。”

解放戰爭初期,胡璉擔任由他指揮的第十八軍擴編而成的十二兵團副司令,司令為黃維。毛澤東曾通告中原野戰軍和華東野戰軍:“十八軍胡璉,狡如狐,勇如虎。宜趨避之,以保實力,侍機取勝。”

在蔣軍中,胡有“俠帥”的名聲。一九四七年,蔣軍整編第七十四師被解放軍包圍在山東孟良崮。當時蔣軍二十五師、六十五師和八十三師都離孟良崮很近,但張靈甫首先向離他最遠的胡求救:“夥計,我恐怕不行了,你得趕快來救。”胡答:“我正在加緊進行。你看過濟公傳吧。要學八魔鬥濟公中的濟公。”(八魔強占金山寺,布下一座魔火金光陣煉濟公,靈空長老與紫霞真人來助陣,收服八魔,濟公重修金山寺後繼續雲遊天下,濟世救人)。

黃維和十二兵團在雙堆集被劉鄧大軍團團包圍,胡那時因父喪暫離軍職在南京。南京為十二兵團空投物資,官兵都說:“投這些東西不濟事,最好把胡老頭投下來。”胡自告奮勇,在全軍盡殲的幾天前空投至雙堆集。在與軍隊共存亡還是突圍的問題上,胡要求突圍,與杜聿明和黃維發生了爭執。杜聿明說:“我始終認為突圍是下策。坐戰車一個人走是可以的,但是遺棄官兵,會落得個萬人唾罵的下場。”然而胡不管這一套,他堅持乘坦克突圍,不料在開啟炮塔口進入車內之際,背部中流彈負了重傷。胡用了七天七夜逃回南京,後來在上海動手術時,取出大小彈片三十二粒,受傷部位離肺部及心髒僅一紙之隔。

雙堆集作戰之後,楊勇曾說:“我們寧願俘虜一個胡璉,也不願俘虜十個黃維。可惜胡璉給跑掉了。”

胡受蔣介石之命在江西重組十二兵團,他提出“一甲一兵,一縣一團,三縣成師,九縣成軍”的征兵辦法,在短短幾月內就使十二兵團重新成軍。但雙堆集慘敗的陰影籠罩著全軍,胡給部隊打氣說:“雙堆集失敗未必是壞事。十二兵團的底子是十一師和十八師,就憑雙堆集這三個字,我們也能逢凶化吉。讓我來為你們拆字:堆字是十一佳,集字是十八佳,雙字是又佳又佳。合起來是十一師佳,十八師佳,豈非上天大吉?”

解放軍逼近,胡率十二兵團且退且練,至潮、汕時,一支新軍已訓練成型。

當時,二野大軍已下鄂、贛,前鋒觸粵境。四野克湘問桂。就在這時,用胡的話說:“毛澤東突然做了個奇怪的決定,令劉伯承與林彪交叉運動:劉進西南,林下兩廣,全是舍近求遠。”這樣一來,使十二兵團得到了更多的寶貴的喘息機會,從容由潮、汕撤到海上。

胡的全部私人財產隻有十根金條,他知此去必有惡戰,召集軍長師長,當麵均分,各得其一。

胡的十二兵團那時有三個去向:1)舟山;2)台灣;3)金、廈。胡知道無論防舟山或防金、廈,對手都是華東野戰軍,他親自編了一本小冊子《關於陳毅匪軍》,書中比較透徹地研究了三野的成長過程、構成要素和協同戰法等。在得到蔣介石命他增援金門的手諭後,他又令部屬編纂了解放軍攻擊海島可能采取的戰法,此文在十二兵團抵達金門海麵時才殺青。

十月十九日,因為解放軍在籌措船隻時遇到很大的困難,決定推遲進攻的時間。主攻團團長兼政委邢永生說:“船工不可靠,找到船找不到人,找到人找不到船。”助攻團團長劉天祥報告說該團的船還有三分之一的帆未修好。

二十八軍對押船人員進行了特別挑選,並規定押船者不參加登陸作戰,其用意一則督促船迅速返航再運,二則監視船工,三則避免登陸部隊扣留船隻,預留撤退之路,以堅定其背水一戰的決心。

十月二十日,兵團得到胡璉兵團抵達台灣海峽的情報。肖鋒對參謀人員說:“最壞的情況是我們上島胡璉也上島,那樣的話,我們得準備付出犧牲四千人的代價。”

十月二十一日,解放軍再次推遲攻金時間。有人提出金門可能不好打,葉飛說:“你太多慮了。廈門是敵人有永久性設防工事的要塞,守軍是湯恩伯的部隊,兵力充足,有海空軍支援,已被解放軍攻克。而金門彈丸之地,又沒什麽堅固工事,守軍名義是一個多兵團,實際上不過兩萬殘兵敗將。說實話,要不是蔣介石嚴令固守,李良榮早在解放軍攻克廈門之際就棄島逃跑了。……我還是那句話:此役必勝!”

十月二十三日,運載胡璉兵團的商船抵達金門南料羅灣海麵,由於風浪大,胡部難以登陸,二十八軍將此情況上報,葉飛說:“這些商船是金門部隊撤退用的。打平潭島時,敵人不也派商船來撤兵嗎?”

同日,解放軍偵悉胡璉兵團一一八師已抵達大金門,後續部隊正在海運途中,但十兵團對胡璉兵團是撤回台灣還是增援金門判斷不定,未采取任何應變措施。

十月二十四日上午,種種跡象表明胡璉主力即將登陸金門,肖鋒心情矛盾。一方麵,他對部屬說:“現在情況不同了。胡璉兵團今非昔比,不堪一擊,不要有過多的顧慮。”另一方麵,他給兵團政治部主任劉培善打電話:“劉主任,你是二十八軍的創建者。在關鍵時刻,你要幫我們說話呀。現在可是關鍵時刻,是關係二十八軍命運的重要關頭。如今敵人到底增加了多少?還打不打?”劉培善答:“決心不變。”

胡璉把他的作戰意圖藏得很深,譬如,十二兵團並未向廈門增援一兵一卒,可他卻請湯恩伯派一支部隊以十二兵團的名義上街遊行,既鼓舞民心,又蒙蔽解放軍。當時胡璉兵團已在金門海麵停留了一天一夜,一俟風浪平息就登陸,胡璉卻命令向蔣介石發電報,請求撤回台灣。這份電報被解放軍截獲。葉飛正在召集會議研究晚上進攻金門事,情報處長將這一電報向他報告,他說:“很好,看來現在是最好的攻擊時間了。一則胡璉兵團沒有上島,二則李良榮兵團還沒撤走,上島不至於撲空。”結果,解放軍在北岸登陸,胡璉兵團在南岸下船,在最關鍵的時刻,胡璉的生力軍源源湧入戰場,以致解放軍愈打愈少,蔣軍則愈打愈多。

十月二十四日中午,二十八軍召開戰前作戰會議。肖鋒以降普遍對金門作戰沒有把握。葉飛查問十二兵團是否已抵達金門,參謀人員回答十二兵團仍在海上徘徊,尚未抵達。葉飛懷著僥幸心理說:“我們要搶在胡璉兵團之前占領金門。”

肖鋒從未打過敗仗,也從不給上級提意見,盡管對準備工作不足有點擔心,但沒有吭聲。四十年後肖鋒說:在作戰問題上,向上級提意見不宜再三再四。你總提意見,和上級想不到一塊去,這上下級關係怎麽處?

十月二十四日下午,有確切情報稱胡璉兵團將增援金門。肖鋒給兵團政治部主任劉培善打了最後一個電話。劉培善說:“敵人一貫會吹牛撒謊。就算胡璉兵團登上金門,什麽工事也沒有修築,情況沒有大的變化。兵團已經研究過了,我們要搶在胡璉兵團之前占領金門。今晚攻擊決心不變!”肖鋒提出要隨第一梯隊過海指揮作戰,劉培善說:“老肖你不要過海,掌握好預備隊。”

當天午夜滿潮,趁滿潮登陸最有利,如再改期,受潮汐周期和天氣、風向的變化影響,不知又要耽擱多少時間。

在此同時,李良榮充分做好了戰鬥準備。李良榮判定解放軍不登陸則已,如登陸金門,則必定在古寧頭至一點紅之間。他命令二十二兵團在古寧頭和一點紅之間沙灘上舉行了反登陸演習,到黃昏才結束。幾個小時之後,解放軍果然就在這一線登陸,根本沒有奇襲之效,而蔣軍得以按部就班,有條不紊,以逸待勞。

蔣軍的坦克配合步兵在一點紅海灘進行反登陸演習時,其中一輛坦克發生故障,無法開動,停在原地修理。午夜時分,解放軍第一梯隊在這一帶搶灘登陸,這輛壞了半天的坦克居然開動了,當即向解放軍登陸部隊開火。解放軍為避其鋒芒,撤入海灘附近的草叢中,這輛坦克衝入解放軍的隱藏處做蛇形碾壓。後來這輛坦克被國民黨授予“金門之熊”的稱號。

十月二十四日十九時,高魁元向胡璉報告:今天入夜後,大陸沿海一帶一點燈火都沒有,大反常態。高魁元判定:解放軍可能於當天夜間或隔天淩晨攻擊金門。金門全島緊張備戰。

十月二十四日二十時,肖鋒一聲令下,在大陸蓮河、大嶝、澳頭和運河等處港灣解放軍的三百多條船和九千零六十八名(其中有三百五十餘名船工)官兵分三路出動。

十月二十五日零時,金門島一點紅守軍的一個排長查哨時誤觸地雷,轟然一聲巨響,守軍被驚醒,以為解放軍來犯,匆匆進入陣地。借著微弱的月光,他們發現海麵上有一大片黑壓壓的船隊,遂按事先的約定,連開三槍警告。

十月二十五日零時二十分,主攻團在一點紅搶灘登陸。這一天是金門全年潮水最高的日子,蔣軍在海灘的第一道防線的碉堡和鐵絲網幾乎被水淹了一半,士兵都站在碉堡裏麵的水中。解放軍船隊順風乘潮,猛撲海灘,收勢不住,有許多船隻衝過了碉堡,船頭插入沙灘。防守碉堡的蔣軍不得不反過身來向後麵射擊。

當時解放軍幾乎全是旱鴨子,許多戰士是頭一回見到大海。一個團長曾說:“誰在海裏放了這麽多鹽,那麽鹹!”風浪太大,解放軍官兵幾乎全都暈船暈得七葷八素,加之漁船腥味重,官兵聞不慣,更加嘔吐得厲害,體力大減。

十月二十五日二時,由於解放軍征集的水手大都來自福州和泉州等地,不熟悉航道,事先又未經過練習,所以兩個助功團的船未能按預定航線前進,一部份被大風吹到古寧頭一帶。劉天祥和徐博指揮部隊迅速搶灘。有船工見船向灘頭衝得太猛,急得大叫:“太近了!太近了!”但無人理睬。潮水來得快,去得也快,當船隊準備返航時,潮水已退到了十米開外,結果幾乎所有的船隻都擱了淺,大部份船工棄船逃跑。

十月二十五日三時,肖鋒的軍指揮所裏氣氛凝重。劉天祥報告:“登陸成功。俘虜敵人一千餘名,不好看管。”徐博報告:“正向金門城方向攻擊前進!”肖鋒精神大振,以茶缸盛酒,連飲三缸,遙祝前方:“同誌們奮勇前進!”

十月二十五日三時三十分,邢永生率主攻團在一點紅登陸後,突遭蔣軍坦克的襲擊,隊形大亂。金門島上有一支裝甲部隊,共有美製M5A坦克二十二輛,解放軍知道這個情況,但解放軍曆來對蔣軍的坦克十分輕視,而且這支裝甲部隊組建不久,主要成員都是從淮海戰場雙堆集突圍逃出來的殘兵。登陸部隊並未認真準備反坦克作戰,部隊帶了打坦克的火箭筒,當時火箭筒分為前筒、後筒和火箭彈三部份,需三人配合才能發射。因為計劃不周,結果前筒、後筒和火箭彈分裝在不同的船上。強行登陸後,建製混亂,一時無法湊齊三個部分,火箭筒全然無法使用。

邢永生身負重傷,被蔣軍抓獲後有叛徒指認其為團長,蔣軍將他分開關押,後送台灣,不久被槍斃。

台軍教科書中寫道:“古寧頭戰役之前,國軍守島,皆采取守勢作戰。而古寧頭之戰,二十二兵團不守卻攻,奠定勝局。金門、馬祖與台灣皆為海島,僅大小有別耳。保衛台、澎、金、馬基地之作戰,皆為反登陸作戰。反登陸戰在本質上為守勢,但在作戰行動上則必取攻勢。因為隻有以攻擊手段,始能消滅登陸之敵,達成防衛之目的。”

金門戰役一打響,解放軍尖兵直插呈啞鈴狀的金門的蜂腰部和金門縣城,在這關鍵時刻,李良榮非但不收縮部隊,反而命令部隊進攻。解放軍前鋒已逼近北太武山,然而身後有未被攻克的蔣軍碉堡,前麵有蔣軍的攻擊部隊。解放軍抓獲的俘虜近千人聚集在灘頭,結果被蔣軍奪回。

十月二十五日五時,二五一團和二五三團繼續擴大戰果,向縱深猛插,但打著打著,聽對方的槍聲和炮聲,發覺是訓練有素的部隊。劉天祥用電台問指揮所:“是不是胡璉兵團上島了?”回答:“不知道!”

十月二十五日八時,胡璉兵團開始在急風驟浪中強行登陸。那時料羅灣沒有碼頭,登陸的方法是在岸邊停一艘船,運兵船靠近岸船,人先上岸船再上岸。軍情如火,不能再等,胡部便采取所謂的“空中飛人”方式登陸,即海浪湧上來時,兩船船身在霎間靠近,人在這一刻跳到另一船上,海浪退時,兩船船身會立即拉開。一個連長帶頭跳躍,由於不慎,被兩船船體擠成肉漿,人人膽寒。這時胡璉堅持要當“空中飛人”,結果他驚險地跳了過去,給予官兵極大的鼓舞。二十二兵團聽說胡璉登島,歡聲雷動:“胡老頭到金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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