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2)
2014 (1)
——王亞法
從去年到今年的二月底,抽空寫了九篇讀書雜感,隨後回國探親。在那邊廂因忙於觀光,沒有寫作,就是寫了,也因為網路不通,不能傳到自己在海外的中文“博客”上。
剛回到澳洲,就接到一位讀者朋友的來電,說好久不見我的讀書雜感,是否不準備寫下去了?我沒有想到,隨手在鍵盤上的撓動,竟然還有人關切,照此看來,文章乃大事,不可稍懈怠,正好這幾天在翻閱胡頌平編著的《胡適之先生晚年談話錄》,頗有感悟,於是《讀書雜感之十》就此起筆,倒也順章。
《胡適之先生晚年談話錄》從一九五八年十二月五日起到一九六二年二月二十三日,胡適先生魂歸道山前止,較為全麵地記錄了先生的言行。感謝胡頌平先生有心,為曆史保留了一份哲人的智慧,我相信這份智慧的光芒,將會像火炬一樣照亮我們中國知識分子日後前進的道路。
該書的起因,據胡頌平先生在1984年2月9日寫的《後記》中說:
“這一天(1959年12月30日),下午四點多,我的工作都做好了,便抽空來記日記。恰巧適之先生走進我的工作室。他看見我正在一小本子上寫著,密密的小字,隨便問問,:“你在寫什麽?”我說:“記先生的事情。我在此地親自看見,親自聽到的事情,我都把它記錄下來。”他一聽到這些話,立刻詫異起來,緊跟著問:“你為什麽要記我的事?”我因為心理上有準備,而且正是報告給他的好機會,於是慢慢地說道:“從前馬相伯先生90歲生日時,先生不是對新聞記者發表過談話嗎?那個簡短的談話我還記得。現在先生也是‘國之瑰寶’,我有機會在先生身邊工作……去年冬天忽然想起先生28年前說過這句話,才開始記錄的。但不知有沒有聽錯的地方,很想得空把它整理出來,還想請先生過目。”我這麽說明之後,他說:“這樣,我以後說話倒要留意些。”他的差異神情很快就消失了,再想一想,說:“你還是當我不知道的記下去,不要給我看。將來我死了之後,你的記錄有用的。”從此以後,胡先生就知道我在記錄他的言行了。
該書由“新星出版社”出版,這也許是一家新的出版社,至少二十多年前我在出版圈子裏混飯吃的時候,沒有聽到過這家出版社的名字。
在本書的扉頁上,印有一條“出版說明”,在下原本抄來:
“本書收錄了胡適之先生晚年的言談。胡適是中國現代思想史上的一位重要人物,本書的出版可作為史料研究之用。按照慣例,本書出版時僅對少數不適的語作了刪節;對書中提及的1949年以後的台灣紀年、官職、機構名稱等作了技術處理,整體基本保持原貌。編者2006年10月”。
“出版說明”中的“可作為研究之用”,細辨之,委實可憐,編者如不預先打招呼,可能在鄔書林那裏就通不過,至於“技術處理”,那是必須的。
看完“出版說明”,想起我不久前去台北,逛重慶南路(那裏猶如上海的福州路)時,一路上的書店都在賣大陸出版的簡體字書籍,鄙人的拙作也赫然其中,我跟陪同我的台灣朋友說,你們台灣人不要再說恢複正(繁)體字了,不用幾年,保證全島風行簡體字。他不解,問為什麽?我說大陸的簡體字書籍充滿你們的各家書店,而且印刷精美,價格低廉,要讀這些書的人必須要學會簡體字,這是明擺著的事情。他點頭認同。
我經過“世界書局”的店麵時,門可羅雀,隻有它還在賣自己出版的書籍,可惜都是前些年出版的舊書。走進店堂,我忽然想起了風燭殘年的老人,看來也苦撐不久了。
奇怪,真是奇怪,小小的台灣不怕大陸的書籍,為什麽堂堂的大陸卻要對台灣“可作為史料研究之用”的書籍,作“技術處理”?
二〇〇九年七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