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外婆自傳：《殤戀》（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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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新婚燕爾

　　客人走完後，這對新人才到父親房中請安。妹妹、妹夫周波和他們的小女兒也在那裏。調皮的外甥女跑來跑去，伸手向新舅娘要糖吃。大家聊了今天婚禮的情況，並聽取老人的傳家教誨。

　　當新人回到新房時，都快十一點了。忽然間新娘卻顯出些許傷感，新郎急忙問：“是不是太累了？”新娘神情恍惚地說：“今天是我媽媽五十一歲生日。我選擇這個日子結婚，是想稍稍安慰慈母的在天之靈啊！她辛辛苦苦地把我養大，卻沒能看到我學成畢業，更沒能等到我嫁人成家。”白光聽完，馬上朝前跨了一大步，向著空中深深一揖：“親愛的媽媽，傻女婿在給您老人家拜壽了！說不定明年的今天還會多個小外孫祝壽咧！您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您女兒的！”

　　白光憨癡的神態、詼諧的語言，讓她悲鬱的心情有所緩解。白光緊緊地摟著她：“親愛的明，不要太難過了，媽媽在天上也希望你幸福，她如能看到這麽漂亮的新娘一定很高興。”說完他倆如膠似漆地依偎著，度過甜蜜的新婚之夜。

　　白光深有感觸地說：“我們從相識到現在，已經整整八年了，能夠有今天，的確是來之不易啊！應該各位珍惜才是。”徐明也很有同感，旋及作詩一首：

新婚　　

（一九三七年四月二十五日於成都）

相交八載正，情意兩相投；
赤繩早係定，偕老到白頭。
值此新婚夜，花香月更明；
婉轉複纏綿，依依不勝情。

　　婚後最初幾天，他倆總是陪著父親、妹妹或者姑婆，逛大街、遛公園、聽川戲、買衣物等等，忙得團團轉，直至家人都回去以後，方才有了自己的時間，能單獨出去遊玩了。

　　有天上午，兩人特意再去望江樓，重溫六年前和朋友一道來玩的情景。故地重遊，感觸良多，說笑間不免懷舊，當年的青年學子都各奔東西。白光忽然想起說：“我的女文學家，趁此大好春光、日暖風和之際，即景賦詩何如？”徐明抿嘴一笑：“飛行員同學，到目前為止，你擊退了幾架敵機啊？你明知我對於呤詩作賦，完全是胡豆向鹽巴－－外鹹（行），卻偏要讓我出醜！好好，我也不能辜負這良辰美景，胡謅幾句，作為拋磚引玉何如？”白光朗聲答道：“一定步你後塵！”

重遊望江樓

（一九三七年五月於成都）

三月風光甚宜人，柳綠桃紅處處春；
黃鸝兩個鳴翠柳，白鵝一對蕩青波。

望江樓頭肩並肩，細語聲聲扣心弦；
須臾假滿將離去，勞燕分飛幾時旋？

兩地相思愁煞人，綠衣使者步難停；
願君夜闌入我夢，相倚相偎到天明！

　　白光不停地拍手稱讚：“我的女詩人，你真有兩下子，出口成章啊！嗯，現在時間已經不早，我們該回去了。”徐明惱了：“你怎麽耍滑頭啊？磚已拋而玉不至，該你了就說要回，不守信用！”白光隻好不斷道歉哄得徐明開心，二人才高高興興地回到賓館。

　　新婚的生活，自然是無限甜蜜；可是歡樂的時間總是溜得太快，轉眼白光的假期就結束了，為了各自的前途，這對新人不得不忍受著內心的煎熬而再度分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