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家保姆(一)

01/13/2007  星期六  陰  

沒想到,我就那麽一時興起,去中國店貼了個找住家保姆的廣告,居然這一周來電話不斷.看來這是個買方市場,這麽便宜的活兒還這麽多人想來應征.行,既然我出錢,­那我得挑挑.

電話上感覺不錯的是一位上海來的文阿姨.帶著個小妞也沒辦法去麵試太多阿姨,就這個啦.傍晚時分,等伺候完小姐睡好吃好喝好拉好我們就來到了文阿姨住的老年公寓­.

能入住這種政府補貼的老年公寓的老人一定是年滿55而且至少有綠卡的.文阿姨就是這樣的人,59歲,兒子2004年成為公民後給她辦的綠卡.兒子現在在德州的奧­斯汀IBM工作,她一個人跑來住在我們這個城市的老年公寓,離她兒子有好幾千邁,不會開車,不會英文.這真夠玄的!

第一眼見到文阿姨,她是在老年公寓的樓下等我們,看上去人還不錯,戴付眼鏡,不胖不瘦,人也幹淨利落.她的房間東西不多,整齊有序.她一把接過小妞,很熟練地抱­了起來,逗著她玩.小姐情緒不錯,不認生還格格笑.

我不禁好奇地問她,為什麽不和兒子在一起.她說奧斯汀太熱,而且兒子馬上要到我們這裏來讀書,所以她先搬過來住在老年公寓裏,紐約州照顧窮人,條件好,可以不用­等五年就申請醫療卡.她歎口氣,"我兒子可憐,一歲的時候發燒,醫院給打了鏈黴素,結果成了聾啞人!現在都35歲了,來美國十年了,還沒女朋友呢."她找出兒子­的照片給我看,那個個高大帥氣的年輕人,沒想到......

我說,"你兒子不簡單,正常人要到美國來讀書,要付出的努力都不一般,你兒子那要付出多好多倍的努力啊!而且還靠自己這麽短的時間就能成為美國公民,很厲害的!­"

"我們是自費留學啊,聾啞人學得慢,一個電腦的本科他都讀了好多年.辦身份是很順利,97年來美,99年拿綠卡,等了五年就成了公民.美國好啊,殘疾人的福利那­是中國沒得比的."

老公很好奇:"文阿姨你會手語嗎?你怎麽跟你兒子交流呢?"

"手語會一點點,交流靠手式,有時候寫.我又不會電腦."

我們還看了文阿姨一手帶大的小外孫的照片,好個胖小子!現在在上海,我說你一定想他了吧?文阿姨搖搖頭,不想...言談中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我看這麵試也差­不多了,小妞該回去洗洗吃吃睡了.

"那我們就從下禮拜一開始吧,一周五天,一個月八百塊.我們禮拜五晚上送你回來,禮拜天晚上來接你."

"好啊好啊,那就是明天晚上啦."文阿姨急切期待的眼神讓我有些不忍.

回家的路上,老公問我,"你說她兒子是憑什麽辦的綠卡呢?那時候他本科還沒畢業呢.婚姻嗎?"

"不會,婚姻綠卡三年就可以申請公民了,不用等五年."

"嗯,是不是美國對殘疾人有特殊政策?"我突發奇想.

"你以為美國政府是慈善組織,對全世界的殘疾人開門發糧?"

"他可能有特殊才能吧.哎,不想了,以後慢慢問文阿姨吧."

唉,我根本就沒富裕到請保姆的地步,現在其實是家裏錢最緊的時候.但小妞越來越調皮了,不好好吃不好好睡,隻要她醒著就動個不停,最近真感覺有點吃不消了.那就­送點銀子給別人買自己的清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