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夏天,我們Road trip最美麗的風景,是鑲嵌在北大西洋邊上的一顆璀璨珍珠,美國東北角緬因洲的Acadia國家公園.
在95N上開到快到Bangor(緬因洲一個離Acadia比較近的城市),有off interstates的問訊處.裏麵的工作人員非常熱心,盡管是免費的服務,還是覺得很周到.我們在那裏拿了一堆資料介紹,搞清楚了具體的路線,也稍作休息,精神抖擻地開路了.
95在Bangor接395,然後轉1A往Ellsworth方向開,然後接3號路就往Acadia開進.本來應該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誰知在修路,老牛一樣的,開了快3個小時總算上島了.
島上最大的城市,名為Bar Harbor.是個tourist trap.不過,既然是旅遊者,我也喜歡去這樣商業化的旅遊城市逛一逛,看看不同的風土人情,有些小商店賣的東西也很有情調的.
還沒開到Bar Harbor,路邊到處是熱氣騰騰的大蒸鍋,很粗獷地寫著"Lobsters"這樣的大字. 緬因洲的龍蝦可是大名鼎鼎,好吧,那我們的Acadia之行就從對龍蝦的鑒定開始吧.於是我們在一個叫"Dreamwood"的路邊餐館停下了,開始我們上島第一頓龍蝦大餐.點菜很有意思,除了正規的菜單,你可以直接到外麵的生猛海鮮缸裏,直接選你喜歡的活海鮮.我們要了兩隻1.5磅重的龍蝦(奇怪的是超過1.75磅每磅的價錢會貴些)和一隻大螃蟹,老美烹飪的方法都很簡單,就是洗幹淨後放大蒸鍋裏一蒸,然後給你點Butter和檸檬就好了.我們還點了油炸什錦蔬菜,就著餐館新烤出來的麵包, 很好吃.不一會兒, 蒸得紅彤彤的大龍蝦和螃蟹就端上來了,於是我倆就毫無吃相雙手並用地大吃起來.哦,再來一大杯冰啤酒,感覺真是不錯!四處看看,周圍的老美也是一樣,麵前都是堆成小山一樣的殼.出來度假,有吃有喝有風景看,真好!
酒飽飯足了,我們就接著往公園方向開. Visitor Center本來是應該停留的第一站,可惜我們到的時候已經關門了,就拿了公園的介紹和地圖繼續往前開.
Park Loop Road是一條修得很美的公園裏的必經之路,有些是單行道,有些是對開的小道,通常在一個好的風景點,都有讓你停下來照相和爬山的地方.進公園時正是夕陽西下時間,遠處的小山,平靜的大西洋,悠閑地飛來飛去的海鳥,都在夕陽的映照下分外嫵媚動人.我們當然是走走停停,一路看不完的風景.
等我們終於到了安營紮寨的Blackwoods Camp Ground,天色已經有點晚了,我們很幸運地拿到了最後一個site(汗,這次旅行什麽都沒有預訂,全是瞎碰的).搭好帳篷,整理好一切,已經是伸手難見五指了.突然想散步去海邊,問了管理員,原來海邊就在Camp Ground的旁邊,太好了,摸索著走下山,隱隱約約看到樹叢中一團桔黃色的光,正想說,嘿!誰這麽闊氣把房子修在這裏呀?突然隻覺得眼前一下子開闊起來,原來我們已經到了海邊了,抬頭一望,更是瞠目結舌,原來我們剛從樹縫裏看到的桔黃色的光,是剛剛從海麵顫微微地升起來的大月亮!滿月,完滿無缺,感覺離我們那麽近,顏色那麽柔和,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光彩.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我倆手拉著手靜靜地站著,大氣都不敢出,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把天邊的大月亮吹走一樣.在這樣一方溫暖柔和的月光下,我心裏什麽想法都沒有,隻覺得一片空明澄靜,安寧得象個熟睡中的嬰兒.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老公很煞風景地大叫一聲, “哎呀,我的相機!”誰也沒想過這麽黑燈瞎火地要拿相機出來啊.我極不情願離開,就讓他自己回去,順便幫我把小毯子枕頭之類的也帶過來.當攝影師哢嚓哢嚓地對著月亮一陣猛照時,我就舒舒服服地躺在岸邊一塊平整的礁石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閑侃, “快點啊,你什麽時候才照好啊?”要麽是, “快點啊,等著你跟我花前月下,海枯石濫呢!”當時我一邊說一邊暗笑,古人真能瞎掰,還海枯石濫呢,反正我這輩子是看不到了.後來看了多久的月亮記不清了,反正倆人都頂著一大堆蚊子包回去,最狠的是在腦門頂上,好多天過去仍然奇癢無比.
我們在Blackwoods露營了兩天,公園裏的美麗風景太多.但大多集中在島的東半部.其中 Sand Beach是個很好的玩水的地方.看到好多小孩子在水中亂撲騰,也忍不住脫了鞋子下水去.哇!大西洋的水可真冷,尤其是在這麽高的緯度的地方,冷得我直發抖.看來這下海的滋味也不總是那麽好.我趕緊跳上岸來,在太陽底下曬曬,立刻猶如萬根尖細的小針在刺紮著,很奇怪的一種感覺.海是下不了啦,就坐在沙灘上曬曬太陽,看看玩得很開心的小孩,時間一晃就溜走了.還有個一定要去的地方是Cadillac Mountain.那裏的最高點海拔1530英尺(387米),這在臨著大西洋海邊的島上,已經是數一數二的高峰了.山頂能360度俯瞰整個Acadia全景,是最好的看日落的地方,當然也是最好的看日出的地方.一定要安排充足的時間在山頂上,登高遠眺,總讓人心情開闊;美不勝收的風景,也讓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當然還有很多小路,可以去登山.總之我們是兩次上山.第一次上去為了看日落,結果發現上麵看風景太棒了,硬生生地在島上再停留一天,就為了第二天一早上去爬山看景.我們在幾乎每個可以停的地方都停下來過,拍了很多照片,每個角度看Acadia,都是那麽的美.
“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我想說的就是眼前的美景吧.我去過很多的國家公園,它們都各有特色,很大氣久遠,給你一種人生短暫渺小的感歎.Acadia不一樣, 她的地質年齡很年輕,不過是一萬多年前冰川滑過留下的痕跡; 她很蔥鬱,很柔媚,也很寬容.你可以靜靜地看著她,千百年來, 她就一直這麽靜默著;也可以跟她嘻笑打鬧,她隻是淡淡地付之一笑.我更喜歡什麽也不想地坐在她身邊,看看山,看看海,看看天上自由自在的飛鳥,仿佛時空都停滯不前,我們自身一切微不足道的煩惱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也不用考慮,隻一味安靜地快樂著.
離開這仙島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我們居然走錯了路,仿佛就為在Acadia多停留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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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韋加斯川流不息的車輛,在我的眼裏就是欲望的河水在這座城市流淌。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來這個城市,不過每次都一樣地新鮮。這是一個永遠不老的城市,因為欲望是這個城市的靈魂。我常常覺得,拉斯韋加斯是女人們最好的情人,因為這個城市就是最摩登的情欲符號。但今天是個不尋常的日子——第46屆美國家具展的閉幕日。這是由最權威的“美國家具製造商協會”舉辦的一年一度的家具大展。這個展覽決定這個行業未來一年的流行色。其實所謂的流行就是人雲亦雲。但偏偏這個世界最多的就是這樣的白癡,所以,隻要通過媒體把一些所謂的行家們的觀點發布出來,那就意味著一種款色的流行。流行就是人工合成的感冒。而每年的這個家具展,就是家具行業的感冒傳播劑。每次參展,看著那些趕時髦的男男女女在我的大廳裏很有品位的樣子,我就他媽地想笑。世界上再也沒有這些傻帽可愛了,他們自以為聰明地選擇那些已經被我們廠商決定的了品位,說實話,當它們下訂單的時候,我能夠體會到一種誘奸的快感。如果是一個美女零售商,我可是真的會約她宵夜的。
今天是這個家具展的最後一天。我感到輕鬆,終於要結束了!所有的冠冕堂皇的做秀,都要結束了!更讓我高興的是,我們推出的一套最新的仿明中檔家具的銷售情況出奇地好。明朝,一個專製到扼殺了自我的王朝,卻在曆史上留下了傑出的家具風格。
李誌為我拉開車門,抬眼就見到長長掛了一麵牆的“第46屆美國家具展”橫幅,我笑了一下:不知道哪些進進出出的美國勞,如果知道美國家具展上有40%的家具是中國製造,他們還是否敢說這是美國家具展?
一進門,我就看見了伊琳達。顯然,她一直在等著我的出現。我一直不喜歡這個白白胖胖的俄羅斯後裔。因為她每次對我的謙恭都讓我想起一個單詞:小人。伊琳達是八十年代移民美國的,那時候她的國家還叫蘇聯。有一次,在她家BBQ的時候,她喝了一點酒,就開始信口胡說,誇獎前蘇聯的豐功偉績,而把現在的俄羅斯說得一無是處。最後,她不無恭維地對我說:“還是你們中國的社會主義好。”幸虧我在公眾場所不吃太多的食物,否則,一定會噴她一臉。
伊琳達迎過來,拉住了我的手,用一種誇張的語調說:“英俊的男孩,你們也太晚了點。主持人已經講話了。”
我望過去,大廳的中間圍了一團人。
“我們公司排第幾?”我問。
“猜猜看?”伊琳達故作神秘的樣子。
我聳一下肩膀。
“告訴你,我們今晚是No.1,最晚一個上去受獎,最重要的獎項:優秀產品開發獎。”
她媽的,這個所謂的優秀產品開發獎,就是獎勵最好的流行感冒的胚胎。但是我也知道,這是最不應該給我們公司的獎項,因為我從來不願意把錢花在這個方麵。但我舍得在其他方麵花錢,所以,就可以買到這個獎。中國人中總會有一些奇怪的幻想,覺得這個世界應該有公義、有聖潔、有淨土。這些烏托邦的想法在中國實現不了,就寄希望與外麵的國家,比如美國。因為自己離開美國很遙遠,加上一些道聽途說的謠言,於是覺得美國和天堂沒有區別。錯!雖然馬克思給這個世界上灌了最不知天高地厚的迷魂藥,但我覺得他說的一句話是真理:資本的每個毛孔都充滿了血腥(要是我的話,寧願用“精液”代替“血腥”)。美國當然不是聖土,也許現在的中國大陸是資本家的天堂,因為那裏有極其廉價的勞工供他們任意驅使,但美國才使資本的天堂。這裏完善的法律體係合法地保證了資本的安全。中國可以成為世界工廠,但永遠成不了世界金融中心,那個地方需要的可不僅僅是血汗而已,還需要建立在法治基石上的法製。
既然如此,美國當然也是可以花錢辦事情的。不過和中國大陸的黑箱操作不同,這裏給這些操作加上了合法的外衣。美國家具協會就製定了根據不同的讚助額授予各個公司不同的獎項的條款。所謂大展的獎項,其實和廣告無異。但它絕對不會去安排個什麽公證一類的社會公信機構來為這類獎項背書,當然也不會出現什麽“中國牙防組”這樣的婊子機構。我喜歡美國,就在於這是一個婊子就是婊子的社會。做婊子沒有什麽不對,但還想立碑坊,就是婊子的錯了。
我在伊琳達的引領下走到在一張圓形講壇前站下。雖然是一年一度的大展,最後的閉幕式卻是極其簡單,就是布置了一個這樣的講壇,讓所有的人自由地站在周圍。講壇上一個金發碧眼的女孩手拿著一張紙,笑嘻嘻的巴拉巴拉著。沒有白發蒼蒼的權威,也沒有一臉嚴肅地官員。隻有這個女孩,白皙的皮膚,幽深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當然還有挺拔欲裂的乳房幾乎活生生地把衣服撐破了,性感在美國是無時無刻都可以享受到的。這時候,那個女孩向後麵一指,喊道:“下麵由傑克.梅克斯頒獎。”
“傑克是誰?”我轉過頭問伊琳達。
“不知道嗎?”邊上一個女孩搶過了話頭,“是《四人行》裏麵的男一號,做今晚的頒獎嘉賓。”
我知道那是一出美國有名的肥皂劇,但我從來沒有看過。
“這是我的女兒,麗莎。”伊琳達拉過那個女孩,對我說。
“聽我媽媽講過你。”
“是嗎?”我故意誇張一下語調,顯得美國化一點。這是一個典型的俄羅斯的尤物,她們把一生的美麗都集中在青春期裏揮霍幹淨。所以,肥嘟嘟的伊琳達有這樣漂亮的女兒也就一點也不奇怪。
一個魁梧的男人走上了講壇,台下一片聲的口哨,那個男人擁抱了那個司儀一下,有誇張地當著所有人的麵親吻了那個姑娘一下。台下立刻爆發了一陣喧囂。
“你會上去領獎嗎?”麗莎一邊鼓掌,一邊問我。
“當然。”
“但我想上去。”麗薩沙小心地扭頭看一下她的媽媽,“我想和他擁抱。”
我微笑一下,突然有了一種衝動,就是男人都會有的衝動,根據我的經驗,我知道今晚和她上床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也許。”
“也許?”麗莎有點興奮。
“我是說,得看我的心情。”
“是嗎?現在看來還不壞?”
“也許。”
“也許嗎?”麗莎笑起來:“我們教授說,最難談判的對手就是中國人。”
“喔,是嗎?”
“難道不是?你們什麽都不表達,隻是說‘也許’‘嗯’‘啊’……”
這次,我大笑起來,“是嗎?”
我還向調戲她一下,就當作今晚漫長前戲的一部分。但是,我不能!我看到了海倫!
其實我的心裏一直有一種預感也是一種期盼,會在這個展會上看見她。不過,幾天下來,卻沒有見到,心思也就慢慢地死了。想不到是今天,這最後的一天,她竟然出現了,雖然隻有半張臉,晃了一下。我的心卻立刻狂跳起來,整個大廳裏都是她的氣味。
“也許你不上去,是嗎?”麗莎終於完全使出了小女孩的詭計,“那麽我猜一下,誰將作為今天晚宴的最後的貴賓出現在這個講壇上……”
“對不起,失陪一下。”海倫離開了大廳,我擠出人群,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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