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拔毛在美國(二)- 老撾人的“莊園”
(2009-03-14 18: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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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雞”拔毛在美國(二)- 老撾人的“莊園”
自從那年在泰瑞的農場“殺雞”拔毛傷了元氣之後,再饞,也不提吃活雞的事兒了。轉眼,有了女兒。
這天,女兒的幹媽之一,燒一手好菜的朋友陶興衝衝地打電話告訴我她意外地發現她的一個老撾同事家裏種菜養雞,除了送她不少自家種的新鮮蔬菜(全是我們在美國很少吃到的亞洲蔬菜),還答應她周末時可以讓她登門拜訪,看看她喜歡什麽蔬菜,隨便摘,也可以賣給我們一些養的活雞。
我一聽,不想打擊陶的積極性,但是給她講了我們曾經的“殺雞”拔毛經曆,不過,也加了句,除非他們有拔毛機。
拔毛機我是從打獵的同事那兒聽來的。同事打獵時常常打到野鴨,他說如果我能給他一個好的做鴨子的菜譜,他就送我打到的野鴨。雞毛都拔得千辛萬苦了,鴨子就別提了。小時候,就聽媽媽說過鴨毛細,很難拔幹淨的。同事忙說,沒關係,有拔毛機,這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先進“武器”!
拔毛機價格不菲,最簡單的也要500元。想著一般人家裏恐怕沒有,對吃活雞的期望自覺地降到幾乎是零。沒有期望,也就沒有失望。
幾天後,陶又打電話來,老撾同事家有拔毛機,約好那個周末一起去。
春末夏初的一個好天,一行人去了老撾人的家。下高速公路,進了山裏的小路,上個坡,迎麵一個當地不多見,好漂亮的西班牙式的紅瓦磚房,就是陶老撾同事的家了。
老撾人個頭不高,樸實熱情,略微寒暄幾句就帶我們去了他家的後院。那是怎樣的一個後院啊!緊挨著住宅的是一片小小的園子,高低種了些居家炒菜常用的配料:細細挺拔的小蔥,根是深紫紅的,上海人叫“香蔥”,四川人叫“火蔥”,看得我們眼都跟著變綠了-在美國我們這樣的小城上哪兒去找這樣地道的中國蔬菜?!同去的朋友,川菜拿手的四川人小任幾乎高叫起來,連說這個爆鍋可香啦!還有南亞人燒菜常用的九層塔,薄荷之類的,攀爬上架的吊著一種我以前沒見過的長著毛刺的捧瓜,好吃,但是削皮是個麻煩事,一不小心可能就被紮。老撾人看我們對小蔥這麽激動,順手就拔起一大把裝進了個塑料袋。
在小菜園的旁邊擺放著大大小小圓圓的竹匾,上邊曬著不同品種的稻米,我心想難道他們連米也自己種不成?流連間,赫然一個好似小小的豬頭泡在一個盆裏。一問,竟然是他們在自己的院子裏打到的野豬!抬眼一看,平平的菜園子往上就是緩緩的坡,除了他們清出的一大片開闊地,便是望不到頭的樹林,再沒有人家。老撾人說他們在自家還打到過鹿和野火雞,這時我才想起老撾人是個喜愛打獵的民族(見注釋)。
再往前走,我們幾個人說不出話了。老撾人這哪裏是養了幾隻雞,整個就是個規模不小的養雞場!左邊一長排幾乎象簡易房的雞舍一間挨一間,每一間裏跑著不同品種的雞,蘆花雞,白毛烏骨雞,尾巴漂亮的大公雞和不少雜交的雞,讓人流口水的是那些半大不小的童子雞。每個雞舍裏有十幾隻雞,數數雞舍有十來間呢。右邊是養鴨子、鴿子和鵪鶉的房間,還另有小暖房用燈照著孵育小鵪鶉。在雞舍的南麵則是一大片菜地,各式蔬菜長得綠油油,水靈靈的。遠遠望過去,還真有稻田。
老撾人這裏可以稱得上是個自給自足、頗具規模的莊園了!在遠離故土的新大陸,他們用勤勞的雙手建起了這麽一個溫馨美好的家園,讓人歎為觀止。
我們幾個大人被這菜地、雞舍的規模給鎮住了,三歲多的女兒可是開了眼,高興地在雞舍前又蹦又跳,拽著我跑來跑去,不知看哪個好。
菜地裏走來兩個提著竹編大菜籃的亞裔婦女,一個是老撾人的太太,一個是他們家的親戚,老撾人向她們說明我們的來意,他的太太就去拿了個象撈魚的大抄網的東西來,打開一個雞舍的門,大網子一抄,就抓了一隻雞,免了追得雞飛狗跳的場麵。
朋友陶和小任走過來體貼地說,殺雞的場麵還是不要讓小孩子看到,我們去弄,你就帶女兒在這兒玩玩吧。於是,我領著女兒盡量走得遠遠的,去地裏拔了菜隔著門喂雞、喂鴨,開心地忙活了好一陣。小小的女兒是看見捉雞的場麵的,她的小腦瓜肯定是沒閑著,思考這是幹什麽呢!喂著雞鴨,她會停下,問:“那個阿姨把雞帶哪兒去了?”我隻好敷衍地說,可能去了別的地方。女兒倒沒追問,但一會兒又會站在雞舍門口,張開雙臂說:“我不讓阿姨來!”
看看那邊血腥場麵應該結束了,我才帶著女兒回到屋邊。老撾人的太太、陶和小任已在一個很大的盆裏清洗雞的細毛了,這拔毛機還真是有效,這麽多雞三下五除二就褪幹淨了毛,雞皮卻很完整。女兒看到在水盆裏的雞,問:“雞怎麽啦?”我正尋思該怎麽回答呢,小任反應快,答:“我們在給雞洗澡,一會兒再給它們穿衣服。”我強忍著沒笑,女兒似乎對這個回答挺滿意的。
幾家人那晚聚在我家,美美地吃了次“百雞”宴。其中,小任不厭其煩清洗雞腸子,雞胗配上“火蔥”做的爆炒雞雜最受歡迎。以後,我們還陸續吃到了老撾人家養的鴿子、鵪鶉。
幾經周折,終於,我在美國圓了吃活雞的美夢,還是童子雞。
注釋:有一年住在明尼蘇達州的一個老撾人因打獵和一些白人獵手起了衝突,五個白人死在這個老撾人的槍下。社會、媒體、法庭對此案議論紛紛,殺人犯法,但是種族的衝突也並不是一個對與不對就說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