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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去世

(2008-10-07 00:02:38) 下一個
    奶奶去世了,傷悲難免。

    當死亡就發生在自己人身上的時候,死亡就具有了濃度和重量。雖然,看不見它的形體和形態,但是,內心的感悟和領受卻是直接的,是沉甸甸的。假如說,極品的美麗可以傾城的話,那麽,隔離人間親情的死亡也是可以令人窒息的。

    這些日子,我的博客成了“哀傷之地”。從毒食品到毒奶粉,從談論死去的腎結石娃娃到列車上旅客的被殺死亡……然後,我的奶奶在病痛中撒手人寰。似乎我所麵對的世界全是黑色的,你不這樣覺得嗎?不過,作為基督徒,我並不是一個沒有指望的人,我深深相信,終久有一日,我和奶奶要相會在永恒中。

   

    奶奶一生的年日是86歲,但最後將近四年的時間,是在神的恩典之中患病。癌症在她的身上並沒有發揮邪惡的力量。奶奶沒有化療過,僅僅做了一次極端簡單的手術,然後,親人們就以讓其“等死”的方式處置她的疾病。結果,神保守了她,沒有化療,卻勝過化療。就在去世一個月前,身體還是不錯,耳聰目明,比健康的老人家還顯得健康。

   

    奶奶在生時話語不多,走的時候更是沒有講話。關於奶奶,在我最早的記憶中,是我七八歲的時候,還要爬上她的後背,要她背我。奶奶沒有抗拒,也就背上我了。而這一背就讓我把奶奶的不寬廣的後背記入了我的心中。此外,奶奶還有兩個事情給了我深刻的記憶。大概也在7歲的時候,我遠離了上帝,但因為爸媽去內蒙古工作去了,所以,我和奶奶一起生活。一個晚上,奶奶帶我去隔壁村子參加培靈會,我坐在她的腿上,那晚的講道人講《天堂的美景》,一共是十大美景。那年,我七歲。又有一次,我和奶奶去教會,大人們在吃聖餐,我不懂,我一定要喝一下奶奶手中的小杯,奶奶沒有告訴我杯子裏麵是什麽,隻說這東西小孩子不能喝,其實,我後來受洗的時候隻有13歲,也是小孩子,可見,不是小孩子不能喝。那一年,我也是七歲。

   

    奶奶在生時我常常去看她,每逢去看她的時候,就會給她買很多很多吃的東西,包括小孩喜歡吃的零食,因為我知道她小時候沒有吃過這些東西,而到後來也就從來沒有吃過好吃的零食。每次去看奶奶的時候,她都會給我做最好吃的,有時候,還會讓爺爺出錢給我買一隻鴨子,以此來款待我。記得剛從學校出來實習的時候,頭幾個月一分錢都沒有,但是,我仍然會每月去看她一次,同樣會買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送給她……

 

    爺爺去世的時候,我在講台上查經。奶奶去世的時候,我在美國讀書。

    爺爺去世的時候,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奶奶去世的時候,媽媽在第二天才告訴我這個消息。

    爺爺去世的時候,我成了他的第五個兒子,負責了喪禮的很多重要的事務,因為,我是全家唯一的傳道人。奶奶去世的時候,我什麽都沒有做,就是眼淚也忍住了,因為我覺得很對不起她,兩年時間來無法去看她,既然這麽“不孝”,就沒有資格去哭。

    爺爺去世的時候,喪禮風風光光。奶奶去世的時候,我不知道是否風光依舊。

   

    當死亡來臨的時候,它是那麽的沉重。就如同兩年前,我背起沉沉地書包出國求學一樣,注定就要和奶奶今生永別!這其實是很沉的痛楚。

    不過,也就像我去讀的是神學一樣,奶奶去的是神那邊,比我的神學更加直接,比我的經驗更加直麵。

    討論死亡沒什麽了不起,死了,回到天家了,才叫真正的了不起。

   

    我想說一句,奶奶,我很想你!兩年後,我回國的時候,會在你生前居住的那個房間去尋找我兒時你留給我的心跳的記憶。

    我還是忍不住哭了……

 

    2008年10月2日上午10點5分,奶奶歇下了一切的勞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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