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我們一家人到美國西海岸逛了一圈,L.A, 舊金山,聖地亞哥,澳克蘭,矽穀,然後,當然不會拉下拉斯韋加斯。說起來,對美國的印象不是太好,但無論如何拉斯韋加斯還是讓我們感到了震動。它確實不同凡響。
當我們穿梭在尋歡作樂的人群中間,看著讓人眼花繚亂的燈紅酒綠,我心裏在想可以用什麽樣的詞語來形容拉斯韋加斯呢?我們可以說雍容華麗的巴黎,持重睿智的倫敦,可以說淒美的布拉格嫵媚的威尼斯美輪美奐的佛羅倫薩,可是我們可以說什麽樣的拉斯韋加斯呢?它金碧輝煌,可你不能說它輝煌;它光彩奪目,可不能說它光彩;它如夢如幻,你不能說它是夢幻之鄉,你無法說清,因為它所有徒有其表的美麗都掩蓋不了這城醜的本質。拉斯韋加斯和世界上所有的城市都不同,它不擁有文化特質,雖然你可以到處看到人的聰明才智留下的痕跡;它不具備藝術特征,雖然你可以看到比任何城市都要多的藝術品;它不是記錄人類進步成長光榮曆史的博物館,雖然它試圖告訴人們當初它是怎樣的在一塊不毛之地拔地而起。事實上,它隻是一座人類利用人類自身弱點用人們的貪婪之心用金錢堆積起來的城市。
Paris Paris 的豪華,Caesar’s Palace 的奢靡,Belagio Fountain那美輪美奐讓人流連忘返的音樂噴泉,Mirage那令人窒息的五彩繽紛,更不要說Venetian 裏麵那異想天開的絕妙設計。這裏有全世界最貴的美酒,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全世界最漂亮的衣服最豪華的汽車最昂貴的首飾,拉斯韋加斯用盡一切手段把人類的欲望推到了極致。它用它那美麗的血盆大口吸引著意誌薄弱的人放縱自己最終墮入這無底的深淵。我內心徒然對人類自己充滿了絕望,為什麽為什麽人類要自己縱容自己,自己扼殺自己,自己毀滅自己,而且還要以這樣如此美麗方式!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恰當的詞送給它:美如罌粟花般的拉斯韋加斯。怎麽樣?我問老公。
老公 對我的這番感慨卻不以為然。他認為賭博隻要有節製,量力而行,就和其他消費行為一樣並沒有什麽壞處。他說有些人喜歡花錢買酒有些人喜歡花錢買衣服,有些人喜歡旅遊有些人喜歡賭博,這真的並沒有本質的區別,同樣都是用錢換取快樂。如果說賭博更具有誘惑力,那是對的,因為它是向人性的弱點挑戰,是對人的自律性和自我節製的考驗。我的一位經常光顧這裏的朋友說,其實大多數人都隻是來玩玩,輸得差不多了就回家,以後有了錢再來。拉斯韋加斯幾乎所有的飯店對那些賭博的常客都是免費提供房間住宿,隻要在此玩賭,一切服務免費。有些好賭者把一生掙的錢都扔給賭場,到頭來身無分文也依然快樂。
我對此雖然不敢苟同但覺得朋友講的頗有道理,至少一時找不到什麽更有力的理由反駁。那一晚我們毫無目標的閑逛,女兒還未成年,我們倆又沒有去賭一把興趣和膽量。大街上到處是鮮花,到處是音樂,被白天烈日烘烤的炙熱隨著夜深而轉為令人心曠神怡的涼風習習。所有的人都在享受,享受著空氣中彌漫著甜蜜的難於抗拒的誘惑。到處都是尋歡作樂,到處都是歡聲笑語,拉斯韋加斯是毒藥嗎?我都開始懷疑了。或許渴望墮落正是人性的真諦?!我們倆拍了很多的照片,試圖用相機記錄下著不可思議的美麗的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