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好不容易在12點來到ALLENBY BRIDGE過境點的第一道關口。通常過境的車輛都會在這裏停車,接受最初的詢問和檢查。配備武器的邊防保安會查驗護照、詢問是否帶有武器(典型的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IDF士兵會用帶長把的鏡子圍著車輛轉上一圈,檢查底部是否裝有爆炸物。外交車輛一般會得到一定的禮遇,不需要象其它車輛那樣排起長龍等候。所以到了關口,按照以往的習慣直接開向了檢查點。檢查點有三個通道,右側兩個供入關車輛使用,左側一個供出關車輛使用。當時靠左的入關通道裏一輛大貨車正在接受檢查,靠右的通道空閑著。可當我駛向前時,卻看到站在檢查點工作用房前的邊防保安舉起了手,示意我停車等待。五分鍾之後,檢查大貨車的人基本上完成了任務,我才得以前行。
剛才示意我停車等候的武裝邊防保安人員拿過護照看了一眼,問了一句“Do you have any weapon ,sir?”(先生,身上有武器嗎?)按照早已習慣的方式答道:“For diplomats, tongue is our best weapon.”(對外交官來說,舌頭就是我們最好的武器。)他笑了起來,說了一句旅途愉快之類祝辭。這時IDF士兵也完成了對車底部的爆炸物檢查。閘口的橫欄升起來,一踩油門,頗有點揚長而去的豪邁。
開了大約三公裏,一座類似國內高等級公路上收費站的建築物出現在眼前。路邊的小山坡上,邊防警察們用石塊壘出的字鑲嵌在山體當中:Allenby Bridge Crossing(阿倫比過境站)字體上方是一麵石頭的以色列大衛星。左右供進出過境站的道路中間夾著不大卻方方正正的小木屋,小屋四麵有窗,正對著站外道路和站內的窗戶上裝著的是象水銀墨鏡一樣的玻璃,看上去象是鏡子,你從外麵根本看不到裏麵的情形;麵對兩側道路的窗戶則是透明玻璃。把車開到小木屋旁邊,停在橫欄前,窗戶裏已經有個小夥子探出身來等著我遞交護照了。收驗了護照之後,他拿起對講機,用希伯來語嘰哩哇啦地說了一通,再探身出來把護照還給我。大概是看到我護照上在此地出入N次所留下的印跡,他沒有象那些初入道的小姑娘一樣熱情地為我指引下一步應該如何如何,隻說了一句“Have a nice day,sir.”
過了橫欄以後右拐,行至隔離帶盡頭向左一個U形拐,開到過境站主建築前,停在路邊。一位年輕的女武裝邊防保安已經等候著我了。她就是剛才那小夥子一通呼叫產生的結果。同樣問了一句是否帶有武器,更幹脆地給了一個NO,護照和車證就回到了主人的手中。走進過境站大廳,才意識到這姑娘沒有象以往其他人一樣陪著或者說是跟著我一起進來。午餐時間的大廳裏顯得空空蕩蕩,沒有幾個人,更見不到幾個工作人員,隻好自己主動走向VIP房間去找人了。正彷徨著,從身後走來一位女邊防,詢問有什麽需要。得知是外交官過境,立即接過護照和車證,並示意我跟著她去。有她幫忙,一切都是那麽的順利,人的出境手續在邊防,車的出境手續在海關。倒黴的是再次遭遇海關那位動作奇慢的老頭兒,看著他慢吞吞地檢驗著車證上的每一項。突然他抬頭問了一句:“第一次開這車出境吧?”腦海裏的印象是不久前還出去過一次呢,隨口答了一個NO。話音還沒落地,猛然意識到,可不是第一次嗎?上次因為自己拿的是舊車證,把新的夾在別處了,結果是開著人家JG的車去的約旦,趕緊補救。等轉單上的空格都蓋滿了章(邊防初檢、邊防過境、海關過境),女邊防笑眯眯地給我開了一張正方形的粉色小條。盡管看不懂上麵的希伯來文字,卻不敢輕視這張小紙片。這就是最終得以出境的路條呀!
出了過境站,開到阿倫比橋邊,停車以後走進小屋,裏麵的人收了小粉條以後說了句旅途愉快,就按動了電鈕。從升起的橫欄下開上大橋,我就要進入第三國啦!
約旦一側的橋頭不見了以往常有的士兵,也沒有人問話、發單子了。一直開到過去的第二關,按照習慣調頭,在路邊第一道檢查站的停車場停下,拿好護照、車證下車。路中間隔離帶上一間小屋裏的約旦邊防警察“一聲吼”:“到這兒來。”乖乖地走過去,“該出手時就出手”,把人與車的證件呈遞給他,看著他在本子上登記護照號、車牌號。寫完之後,還給了我,說了一聲歡迎來約旦,就示意我離開。心中頗為詫異,怎麽不象以前那樣給我開條了?來到正式的過境站,到房子裏交驗護照、車證,領取了入關路條,很快就辦妥了入關手續。
開出過境站的時候,一身嶄新橄欖綠軍服的中年人走過來,收走了我手中的兩張條子。旁邊身著藍色警服、肩挎衝鋒槍的年輕警察笑眯眯地說了一句Welcome to Jordan。原本輕鬆的心情莫名其妙地歡悅起來,嘿--,約旦的入關手續簡化了,真好!
沿著
在G大使的新官邸住了一夜,他老人家在諾大的SONY平板電視上為我顯示了親手拍攝的安曼風光照。新官邸的地理位置真是獨特地好!緊鄰重兵把守的以色列駐約旦使館,安全上有絕對的保證;一出正門,正對的是約旦前首相的一列四幢私宅(都是花團錦簇的SINGLE HOUSE),左側斜對麵是伊拉克前總理的住宅。門前的馬路在左邊官邸車道入口處被約旦警察的哨卡切斷(晚上到使館遊泳回來時,來自北京飯店的L師傅說了句阿拉伯語,約旦警察就幫忙把入口處的欄杆抬起來,放我們通行)。就是使館周圍,沿街兩側一大片新蓋起來的嶄新獨幢建築,據說都是從伊拉克來的有錢人的產業。官邸的房東也是個伊拉克人,做家俱生意的,在黎巴嫩、敘利亞都有買賣。伊拉克難民特別是那些有錢的主兒湧入約旦,一方麵他們帶來的巨額財富消費在約旦市場,促進了當地的物流和市場繁榮,另一方麵自然也改變了原有的供需狀況,抬升了當地的物價,從而影響到約旦本地人的生存環境和條件。約旦是個王國,等級觀念在人們的頭腦中根深蒂固,貧富之間存在差距也被全民視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般的自然。如今,這些根本與王族、貴胄不沾邊卻也腰纏萬貫的伊拉克人的到來,不啻為約旦老百姓補上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一課。約旦,這個既無資源又無能源、人口近半為外族(巴勒斯坦人)的山地之國,到底還能享受多久的安寧與平靜?心下不得不開始為之擔憂。
離開約旦的時候,在過境站收了我的護照之後,邊防警察叫我到一旁坐下等候。坐下之後,看到身旁那位先生的帽子裏有個一次性打火機,印著“大清花餃子館”,頓感親切!可也不敢冒失,用英語問了句:“Can you read it?”答案是肯定的。再問從哪兒來的?答案是北京。兩個人同時伸出手來相握。這位是聯合國兒童基金會派往巴區的教育主管,已經在這裏工作了四年。還真有點“他鄉遇故知”的味道。
在約旦的最後一道關卡,年輕的小警察收了我的路條之後,還趴在車窗上接著問:哪國人?-中國人!-哦?中國人?Smoking? one smoke. 這可不是請我抽袋煙,而是跟我要根煙的意思。快樂地從中華煙盒裏取出一根遞給他,高高興興地互道再見。車開出去幾米,從後視鏡裏看到他在向坐在崗亭裏的同伴炫耀那根中國煙,心裏有點懊悔沒有多給他幾根,輕易放棄了把中國人民的友好情誼傳播得更廣泛一些的大好機會。
一看到阿倫比大橋以方一側的車輛登記站,一種安全感在心底油然而生。短暫的約旦之行就此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