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ure

自然千變萬化, 總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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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型小說)對殺

(2007-10-05 16:52:45) 下一個
街上日本浪人好像越來越多了,一個個橫著膀子斜了眼,到處晃蕩,行人紛紛避讓,膽小的就微微鞠一躬。浪人哼一聲,眼更斜。

一對浪人兄弟喝高了,踉踉蹌蹌相互攙扶著往家走。對過來了倆中國人,哥哥大貴,弟弟二貴,兄弟倆邊走邊低頭商量事兒,沒看見浪人兄弟,迎麵撞個正著。一聲“巴嘎”,二貴臉上立即挨了浪人一記響亮的耳光。他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愣住了。

“我操你大爺的!”二貴突然飛起一腳。這一腳,快,準,狠,正踹在腰眼上,浪人怪叫一聲,整個人立即離地飛起來,身體翻騰了個個兒,像個麵袋子,臉朝下,重重砸在地上,噴了一地血。另一個浪人趔趔趔趄地拔腰上長長的挎刀,他醉得太厲害,原地轉磨磨兒,怎麽也拔不出來,急得哇哇亂叫。大貴敏捷地靠上前去,錯身,擰腰,抬肘,猛擊浪人太陽穴。浪人應聲栽倒,翻翻白眼,昏死過去。幾個街上小混混從牆角衝出來,將兩個浪人的錢袋飛速扒了去,每人腦袋上踹一腳,吐口吐沫,跑了。

幾天之後 ......

傍晚,大貴二貴回家,遠遠看見自家門口一大幫人圍著,探頭探腦,小聲議論著什麽,幾個警察在維持秩序。大貴喊了一聲“不好!”,衝進屋裏,“撲通”就栽倒了。二貴跟進去,頓時嚎叫抓狂起來,隻見沒滿月的小侄子被摔死在牆角,血肉模糊,血濺得到處都是。嫂嫂光溜溜躺在床上,一條白白的大腿耷拉在床邊,她的陰道裏被捅了一根燒火棍。

兄弟倆連夜尋到浪人住處,踢門衝進去。屋裏很靜,昏暗的油燈下,一瞎眼日本老婦,身著整潔和服,端坐塌塌米上,開口,竟然說中國話:“大郎二郎一早出去辦事了,沒回來,你們有什麽事麽,跟我說吧。”

二貴上前舉刀要下手,大貴死死抱住弟弟,“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要胡來!”聽見這話,老婦神情黯然,歎口氣,說:“這倆孩子,又在外麵造孽了!”

此後數天,大貴二貴與浪人兄弟幾次交手,不分勝負,都無法取對方性命。這天,浪人兄弟回到家中,卻見老娘已麵壁而逝。兄弟倆圍了屍體捶胸頓足痛哭。

“仇家追得這麽緊,哥,咱們回日本吧。”
“混蛋!你怕了他們麽?”
“哥,我不怕!”
“好!你現在去,告訴他們明天不打了。我們站成兩排,麵對麵,一二三,同時動刀, 一起了斷。中國人貪生怕死,他們要是不敢應戰,就輸了。”
“要是他們應戰呢,那...... 我們一起死麽?”
“混蛋!大日本帝國的武士不可以問這樣懦弱的問題。快去!”
“是!哥,我現在就去。”

二貴活到一百歲,兒孫滿堂。

百歲大壽那天,人民政府送了匾,前來拜壽的人熙熙攘攘,熱鬧非常。大堂裏,一身大紅壽服的二貴老人歪靠在紅木椅上,鼻眼有些斜。一個記者在給他拍照,另外一個記者手裏捏個采訪本,邊問邊記。老人喃喃地說:“那倆畜生,光著身,就穿一條褲衩,提刀站在那兒,我們走過去,一!二!三......我事先在肚皮上圍了一塊錫鐵皮,大貴跟說他也圍一塊,可他騙了我。”

“後來呢?”記者津津有味地問。

“後來。”老人長長籲一口氣,閉了眼,腦袋歪在一邊,仿佛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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