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說紅樓 31---- 本能 司棋

用本能這個詞給司棋， 是因為個人覺得司棋的行為都是從她最本能的意識中條件反射來指導的。司棋的相貌應該一般，隻說是高大豐壯身材，頭發應該是很多要不梳不了篷頭。司棋作為懦弱小姐迎春的第一管事兒大丫頭， 受的教育不多，按照迎春的“況且他是媽媽，隻有他說我的，沒有我說他的。”的理論， 奶媽是不管的， 下麵的丫頭也是不管的。 所以， 同樣的探春的丫頭，伺書翠墨同樣的伶牙俐齒和司棋秀橘的伶牙俐齒是不同的。 探春的丫頭做事兒傳話以至於和老媽子吵架都是有章法的. 可是司棋秀橘和奶媽的媳婦兒吵架居然是亂哄哄的。小姐就好像是丫頭的統帥， 沒有將，做事情自然散亂。所以我說，司棋的所有行動思維方式都是靠著本能。

 

司棋的外祖母是王善保家的， 估計因為是刑夫人陪房的關係， 所以才把外孫女司棋弄成了迎春身邊的大丫頭。說起來司棋在家府集團做事也是有背景的，按後來周瑞家的說法就是“副小姐”了。 所以當大觀園裏麵開小灶了， 司棋去要了豆腐，結果柳家的弄了餿的來。 去要燉雞蛋，結果沒要到還被教訓了。如果這事兒發生在伺書翠墨身上，那肯定就是先忍了， 等探春小姐哪天要整治柳家的時候，一聲令下， 然後名正言順的辦了， 不過好像這書裏麵也沒有提到這兩個丫頭點小炒（這也是探春管教的結果）。不過司棋因為小姐迎春太懦弱，所以一起吃大鍋飯的時候，夥食質量還能保證，畢竟大家一起， 不會厚此薄彼得太明顯， 不過這小食堂一開， 結果就明顯了。首先， 他們這邊要用老媽子，不被奶媽他們算計過去就好了（不清楚地可以參看岫煙對寶釵說為什麽要當冬衣），這手裏的存錢就少。沒有錢怎麽支使得動人。其次， 司棋這邊是沒有前途的部門， 大家都看出來了。長房在家府這邊勢力小， 小姐自己也不爭。這樣一來，司棋搞不好為主子小姐迎春還要爭臉受了很多氣。 積攢在一起，到了61回，就總爆發了。此刻伺候迎春飯罷，帶了小丫頭們走來，見了許多人正吃飯，見他來的勢頭不好，都忙起身陪笑讓坐。司棋便喝命小丫頭子動手，“凡箱櫃所有的菜蔬，隻管丟出來 喂狗，大家賺不成。”小丫頭子們巴不得一聲，七手八腳搶上去，一頓亂翻亂擲的。眾人一麵拉勸，一麵央告司棋說：“姑娘別誤聽了小孩子的話。柳嫂子有八個 頭，也不敢得罪姑娘，說雞蛋難買是真。我們才也說他不知好歹，憑是什麽東西，也少不得變法兒去。他已經悟過來了，連忙蒸上了。姑娘不信瞧那火上。” 那碗雞蛋是被司棋潑了，不過梁子也是結下了。所以很快，當柳家的事情一發， 司棋的嬸子秦顯家的就被派了過來。要不是寶玉攪局，柳家的翻身也不會這麽快。所以我說這件事情上，司棋和他們家人就沒有長期的準備， 抓住敵人的七寸，讓敵人沒有翻身的地步。 她的行為是本能上覺得可以做，所以成敗和賭博一樣了。

 

接下去，司棋被鴛鴦無意中發現和表弟潘又安約會的事情。 書中寫司棋和表弟戀愛的緣故， 給的理由是青梅竹馬。不過我看追究根本， 看潘又安寫的情書裏麵的話， “姑娘尚未出閣，不能完你我心願”來說，司棋是迎春的大丫頭， 這個按規矩是要陪嫁的。司棋估計也看出來， 這個二姑娘出嫁以後是不能討老公公婆的歡心，不能管下人的，所以自己的命運不會好到哪裏去。 所以主張之一，就是爭取不陪嫁， 自己選一個自己知道的。 她能見到的人裏麵，知根知底的，看得上的就是潘又安了。 司棋的計劃是這樣的，依靠自己外婆王善保家的還有點關係，讓自己在小姐出閣的時候放出去， 然後托關係， 和自己的表弟成親。 不過這個計劃，不知道怎麽居然沒有讓外婆知道（這個就是小說了，要不也不會有抄撿大觀園了），這是司棋的失算一。失算二， 是約會被看見， 不過這裏遇到鴛鴦，替她瞞了。 失算三， 這個表弟年紀太小，怕事兒， 跑了 ，他看錯了人。看到這裏我就同情司棋， 以前女孩子談戀愛， 那有我們現在可以從電視，小說，網上等等知道初戀百分之99是沒有結果的道理呢。司棋的玫瑰夢破碎了，然後生病了。

 

這生病不要緊，接下去就是二姑娘的奶媽偷小姐的首飾出去賭博，鬧出來， 丫頭婆子鬧成一團，加上查賭抓出奶媽，這些事情鬧哄哄的，心理上給司棋還是有壓力的，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 她估計有感覺的。果然過了中秋節， 就出事兒了。所以等事發，鳳姐見司棋低頭不語，也並無畏懼慚愧之意，倒覺可異。這後麵，司棋被趕出了園子。

 

等到敘書裏麵， 說她等表弟賺了錢回來， 居然自殺了。 我就覺得可笑。司棋經過這些事情，看透了他表弟是沒有擔當的，所以不嫁是對的，可讓她自殺，這不是司棋的為人。 她可是對自己做過的事情，無論對錯， 都是肯擔當的。

 

我以為， 可能在後文， 司棋這丫頭用自己的方式報了鴛鴦的恩。“我的姐姐，咱們從小兒耳鬢廝磨，你不曾拿我當外人待，我也不敢待慢了你。如今我雖一著走錯，你若果然不告訴一個人，你就是我的親娘一樣。從此後我活一日是你給我一日，我的病好之後，把你立個長生牌位，我天天焚香禮拜，保佑你一生福壽雙全。我若死了時，變驢變狗報答你。再俗語說：‘千裏搭長棚，沒有不散的 筵席。’再過三二年，咱們都是要離這裏的。俗語又說：‘浮萍尚有相逢日，人豈全無見麵時。’倘或日後咱們遇見了，那時我又怎麽報你的德行。”這些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說了是要負責的。更何況是司棋這麽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