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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生也有牙,而雉也無牙,以有牙碎無牙,耶~!但是要記得刷牙,否則會有蛀牙,蛀牙導致無牙,無牙則置身碎於有牙之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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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峰、張潔平、吳宗霖:中國春運暴風雪啟示錄

(2008-02-01 13:11:26) 下一個
來源:http://www.cnd.org/my/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3Farticleid=18799


湖北、湖南、江蘇、安徽等省份發生五十年不遇大雪災,打斷了二十幾億人次的春運大流動,造成樞紐火車站、機場大滯留,南北幹線高速公路上萬輛汽車被困,十七個省市嚴重煤電短缺,生活困頓。暴雪與冰凍考驗政府及公共部門的應急處理機製,給中國社會巨大的啟示。同時,陷入暴風雪困境中的人們,用自己的行動展現人性的力量與真情。

一場冰雪風暴覆蓋了半個中國。十七個省區遭遇五十年一遇的罕見雪災,雨雪落地成冰,壓垮電纜、輸電塔,封住公路、機場,也阻斷了南北動脈的鐵路運輸。而此時,距離農曆除夕隻有不到一星期。春運在每日運輸近千萬人的高峰突然癱瘓,百萬人苦等在缺衣少糧的回家路上,千萬人因為斷水斷電斷交通,被困在冰雪之中的孤城。

日落之處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在廣州火車站,從河南三門峽來廣東順德打工的一家四口,已在天橋底下苦等了三天三夜。廣州北上的列車停運,老鄉退票走了,留下被子給他們。他們說,不走,一定要等到火車,一定要回家過年。

一月二十九日淩晨兩點,廣州小雨,火車站四周夜如白晝。火車站與流花會展中心之間兩千米距離的路上,時不時能遇到拎著行李快跑的旅客,或是橫空而出的一條長龍,彷佛在趕火車。而此時全城入睡,哪裏還有什麽火車。

他們隻有一個念頭:要上火車,要回家。許多人已經在車站等了幾天,攥著無限期晚點的車票,白天吃些派發的餅幹、熱水,晚上在有遮擋的地方湊合過夜。

一月二十六日,湖南境內鐵路樞紐在暴風雪襲擊下斷電,一百三十六列火車因失去動力被困,京廣線中斷,鐵路運輸大麵積延遲,近百萬旅客滯留於各始發站。作為春運北歸人潮的重要匯集點,廣州火車二十六日滯留了十萬乘客;二十七日上升到十五萬,二十八日滯留人數達到頂點,約五十萬人。

廣州隨即宣布,停售所有春節前的火車票,所有售票窗口都改成退票窗口,十天之內的車票都全額退款。可即便如此,許多人寧可在車站死等,也不願意退票。一票難求的春運火車票,對在外打工的民工來說,是整天整夜排隊才能買到的,也承載了在外辛苦了一年春節回家與親人一起過年的希望。

天氣預報說,未來十天暴雪天氣還將持續,甚至更猛烈。受災人數會繼續上升。

在暴風雪的危機中,困境中的人們用自己的體溫做種種努力保護親人和身邊的弱者,迸發人性的力量,展現人間真情。二十七日下午,湖南一對夫婦駕車送自己患腸梗阻、六個月大的孩子去湖南省兒童醫院治療,沒想到大雪把他們困在了京珠高速公路。天快黑了,這時一輛巡查警車開過,夫婦倆抱起孩子向警車求救。警員見到孩子情況緊急,二話不說驅車逆行趕往兒童醫院。為讓醫院提早安排,警員又提前向醫院匯報情況。當孩子趕到醫院時,就有醫生接過孩子直接進入治療室。經過一場接力式的救助,到了二十八日淩晨兩點,孩子總算脫離了危險。

類似這樣的故事,幾天內媒體已經報道了多起,比如,為了尋找被困半路的女友,杜登勇在冰封的京珠高速公路上連夜步行十八小時,身上隻剩下三十二元,路上隻吃了一頓飯。為了尋找嶽父嶽母和兒子,劉忠平披著一張毛毯,掛著一床棉被,拎著一個熱水瓶,從深圳出發輾轉跋涉,在千輛滯留車輛中逐一搜尋。愛子心切,母親背著小兒子、拖著大兒子,在冷雨中徒步行走了四十公裏的冰路。冰雪封路,臨盆告急,十八名同鄉步行五小時將產婦送至醫院。

暴雪與冰凍考驗著歸家路上人們的溫情與意誌,也同樣考驗著政府及公共部門的應急處理機製。

電視台、廣播裏所有的聲音,都在動員人們放棄回家,在打工的地方留下來。對政府來說,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一月二十九日,民政部和國家?災委員會最新的災情通報顯示:中國十七個省區大麵積雪災已造成至少三十八人死亡,受災人口高達七千七百八十六萬人。最嚴重的時候,全國二十四個機場關閉,十四個受災省區的公路運輸停滯。煤荒、電荒在大雪封城的日子到來,給這次災難雪上加霜。電監會宣布,目前全國電煤庫存隻有約兩千一百四十二萬噸,不到正常存煤的一半,電力缺口接近七千萬千瓦,十七個省能源不足,需要拉閘限電,有一些電廠的儲煤量僅夠支撐兩天。

二十八日晚上,車站廣場上一個要去湖南衡陽的旅客告訴記者,他還是打算買票:「今天停開,那明天總該能開吧,明天不能開那後天總該能了吧,就算一直不能,隻要除夕之前能開就行。總有一天會開的。」

每一天,還不斷有新的人湧來。在廣東省汽車站,許多人從汽車上下來,拖著行李往火車站走。記者問其中一個,知不知道湖南方向有大雪,京九在線的火車都要停開,火車站已經聚集了十幾萬人。他們說知道,但這兩天一直在看廣東新聞,新聞上說情況已經好轉,並且有車可以發了,所以就來了,但沒有想到情況還是這麽嚴重。

從一月二十八日開始,官方媒體的新聞開始轉向,由強調災情轉向強調救援。全國媒體跟風轉向,新浪網的要聞標題由「暴雪」改成了「眾誌成城抗災」,胡錦濤的批示,溫家寶的探訪被放在最醒目的位置。這是中國官方媒體的傳統,並不奇怪。但在危機尚未解除,災情還沒法控製的時候,這樣的新聞,難免有所誤導。

一月二十七日,新華社的新聞說:「京廣線運行秩序逐步恢複。」但就是二十八日,廣州火車站滯留了五十萬人。二十九日,廣鐵集團春運指揮部宣布:「所有北上列車全部停開,鑒於氣象預報及前方線路情況,三日內京廣線無法恢複正常通車。」

在擁擠的廣場上,聽不見廣場廣播,看不見問訊中心。等待的人群唯一能看到的信息,是一份廣州鐵路公司發出的「致廣大旅客的公開信」,信的第一段講述自然災害導致大批列車晚點,然後是大段描寫「領導關注」、「省委書記親臨廣州火車站探訪受困旅客」、「廣鐵集團十五萬員工全力以赴,拚搏苦幹,許多員工連續晝夜工作」,一直到第二頁,才開始寫退票等跟旅客相關的規定。一個旅客看了之後很生氣對記者說:「現在還隻顧吹捧自己,而且這依然沒有說什麽時候有車啊!」

火車站廣場上隨處可見警察和解放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少通宵當值的警察明顯兩眼發紅,但是當茫然的旅客向他們詢問車輛運行情況時,他們的回答大多是不知道。

跑遍整個火車站,記者隻看到一個「旅客谘詢點」,但是周圍圍滿了人,白天,外圈的人沒法擠進去,裏麵的人也很難擠出來。

缺乏成熟應急預案

一月二十七日下午兩點半至晚上十點半,「北風」(溫雲超)在廣州火車站站前廣場及周邊待了八個小時。作為著名的網絡博客,他是以「獨立觀察者」的身份去現場的。他在車站外見到的和記者類似:「在內環路橋下,很多人看不到聽不見任何指示,盲目往車站裏麵擠。在一號藍色大棚及十號藍色大棚等處,聽不到火車站廣播的聲音。在交易會等地的候車場所,盡管各分館有張貼候車車次,但在入口處未有明確的指示。隻在一些柱子上張帖了手繪的分布圖,字小且不清楚。」「難以想象,一個成熟的應急預案會亂成這樣!」

北風二十七日當晚回家,在網絡上發表博客《給廣州當局的幾點建議》,他指出,麵向廣州市乃至全省的信息發布不足,建議廣東省能開辟專用的電台頻率及在電視台及時字幕,市內各主幹道的電子顯示屏也及時發布乘車者最新的狀況,他說:「信息如此發達的今天,短信、廣場火車站的顯示屏、網站等工具遠未被很好地進行利用,男女老少數十萬旅客對自己乘坐列車的情況毫不知情,卻又必須無情無奈地等待,分分秒秒在等待中煎熬,時時刻刻在等待中絕望……確實不能不讓人感覺到是一種辛酸和悲痛。」

幾十萬人的辛酸折射出一個龐大國家的管理困境。

中國民政部救災救濟司司長王振耀解釋說,這次雪災的複雜程度超過了九八年的抗洪和一般性的自然災害,因為它束縛了救災的機動能力——抗洪能調動百萬大軍,而現在飛機不能起飛前去救援。雪災發生在全國人口流動最密集、交通狀況最複雜的春運時期,救援工作舉步維艱,這當然無可非議。無論是湖南、貴州、安徽、江蘇、還是廣州火車站,現場協調秩序、組織援助的軍警、工作人員無一不和受災的百姓一樣疲憊。

但是,零八年一月二十七日,在湖南、江蘇、安徽等地大雪紛飛十多天後,國務院才召開全國緊急電視電話會議,全麵啟動災害應急機製。廣鐵運輸處處長承認,從廣州開出的一百輛列車滯留在一千公裏的鐵路在線,隻要一個環節出現問題,整個係統都無法得到準確的預測信息。因此,盡管現場的警察、工作人員已經盡了全力,但整體係統信息缺失、發布混亂、調度不暢,導致救助者和被救者的集體茫然,無疑是政府公共管理能力不足的表現。

在湖南,四萬人被困在已封閉的京珠高速公路上,他們中的一些人,被困時間已經長達五天。 二十八日,湖南省政府下達急令:京珠高速公路沿途縣市對所有滯留在公路的人就地安置,安排食宿,「確保不餓死一個人,不凍死一個人,否則將嚴肅追究責任」。當地氣溫到達冰點,災情嚴峻,已經危及生命。可是,封了路卻並不通知司機,直到五天之後,才把救助措施由「清雪除障」變為「就地安置」。湖南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在公開呼籲中不得不承認,道路阻塞之初,通車信息發布混亂,京珠沿線六個省區的高速公路主管部門甚至陷入了「你開我關、你關我開」的統籌迷霧。

一月二十九日,在各地受災五至十天之後,民政部才發出緊急通知,要求各地要嚴格按照《自然災害統計製度》要求,做好雪災和低溫冷凍災害災情的統計、核查和報告,及時匯總上報。而此前,民政部公布的雪災死亡人數隻有二十四人——貴州因冰雪導致的翻車事故,二十五人死亡沒有算在內;江西公路上汽車連環相撞,幸存者把照片發到網上才得以公開;長沙的醫院內收治的骨折病人大幅增加,新聞裏隻是隱約提到重傷者死亡。

一場五十年未遇的雪災,讓大半個中國陷入混亂,至今還無法全麵估計受災帶來的經濟損失。可見,大到交通樞紐的輸電站、鐵路、公路、飛機場,小到各城市的自來水管,設計之初,連五十年一遇的災難都沒有放在預案考慮的範圍內。機場連跑道清雪設備都沒有;高等級公路積雪、結冰,卻沒有融冰鹽的儲備;南方的自來水管經過了幾個暖冬就不再包裹保護,以致水管爆裂,全城斷水。

零七年八月,在非典疫情發生四年後,中國通過了第一部規範突發事件應對共同行為的法律——《突發事件應對法》。它將事故災難、自然災難、公共衛生事件以及社會安全事件,列為突發事件的四大類型。而這次冰雪災害,正是《突發事件應對法》出台後中國政府的第一次重大考驗。 在這部法律中的「預防為主」,恰恰暴露了此次天災釀成巨禍背後的人為因素。

冰雪風暴持續近半月,令全國上下陷入前所未見的煤荒、電荒。在電荒最嚴重的貴州,整個電網五百千伏網架基本癱瘓,三十日開始全省進入一級停電應急狀態,地處偏遠的黔東南州、黔南州和銅仁地區已經斷水斷電十天,隻有一些關鍵部門依靠發電設備,勉強維持與外界的聯係。在廣東,各電廠存煤量都在警戒線以下,多數電廠庫存僅?兩天。在四川,截至一月二十九日,四川網內二十家火電廠有十三家處於電煤預警狀態,其中七家處於緊急狀態。在上海,華東電網早已告急,上海開始不計成本從外地購電。

中國是能源出口大國,一場大風雪卻輕易讓整個南中國陷入黑暗。雪災造成的輸電線路大量毀壞當然是主要原因,但政府發布會上,亦不諱言煤電庫存嚴重不足,是此次能源危機的原因之一。

國家安監總局局長李毅中在發布會上說,過去三年中國公告關閉煤礦一萬一千六百多處,內裏小型煤礦就有一萬一千一百五十五處;但其中,並非所有煤礦都是非法的。零六年,國內小煤礦總產量超過八億噸,大約占當年國內煤炭生產總量的三成。絕大多數小煤礦的關閉加劇了煤炭的供應緊張,致使國家煤電儲備不足,遇上雪災則隱患爆發。

各地供電告急後,國家發改委日前緊急通知,要求各地立刻糾正對所有煤礦一律停產、停而不整的消極做法,要求符合安全生產條件而停產的煤礦必須恢複生產,保證供應。溫家寶也下令,未來兩個月停止對外出口煤炭,盡全力救援受災省區。

鐵路運力不足的反思

另外值得警醒的是,湖南一個地區的鐵路癱瘓就讓整個春運停擺,問題是,鐵路運力為何總是不足,春運車票總是一票難求?鐵路和公路的投資是嚴重失衡的,而且這種失衡局麵早在零四年就已經達到了十比一,零四年中國交通基礎設施投資突破五千億元人民幣(約合六百九十四億美元),而全國鐵路建設完成的投資總額僅為五百一十億元。但早在十年前,兩類投資是大致相當的。投資失衡的局麵是幾個因素造成的:第一,在現有體製下,春運分屬三個中央部委管理,負責火車客運的鐵道部、負責水運和汽車客運的交通部,以及負責飛機的民航總局。在這種條塊分割下,計劃與市場、發展與滯後糾結在一起。整個春運缺乏通盤考慮,三個係統各自為政,一旦惡劣天氣出現,不能互相補充和疏導。第二,公路投資以地方政府為主,資金來源多元化,比如中央的車輛購置稅、地方各項交通規費、國債資金、銀行貸款、外資和國內民間投資等。投資方式也很靈活,許多高速公路項目建立了法人企業,通過境內外股市融資。而鐵路的投資建設,幾乎仍由中央政府獨力支撐。這種局麵是在地方的GDP崇拜和中央的計劃經濟需要的雙重作用下形成的。鐵路至今仍把百分之九十的運力放在國家戰略物資的運送上,鐵道部至今還是一個政企不分的機構。

風雪仍在繼續。截至發稿,鐵路、公路、機場都在艱難地疏通,長沙黃花機場關閉三日後首次試飛,廣州火車站三十日開行六十輛列車,共辦理退票十萬多張,滯留人數開始減少。數萬軍人聚集京珠高速湖南段,交通部要求一月三十日必須打通,因為三十一日,更大的暴雪將再次到來。

冰敲碎了又凍上,道路清開又蓋滿。但是終於,詳細的交通信息、災情報告開始公布,公安部每日發布道路通行情況匯總,第一時間通告全國。天寒地凍裏的行路人開始祈禱,希望回家過年的夢,今年還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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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火車站奇特之夜:集體的恍惚

李永峰


沒日沒夜的等待,讓所有人都茫然失措,在這半夜時分,像遊魂一樣來回奔跑,進入卡夫卡式的荒誕世界。

我離開流花會展中心,向火車站廣場走去,時間是零八年一月二十九日淩晨一點。中間路途約隻有兩千米,但是時不時會遇到一隊隊旅客,拖著行李飛快地奔跑,我覺得很奇怪,現在已經停止發車了,他們為什麽還這麽急呢?於是趕上去問他們。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看著別人跑自己也就跟著跑。同樣在這條路上,還遇到一個大門口前排隊的長龍,幹嘛在這排隊?排隊的人回答說不知道。

等我到了火車站廣場,天空已經飄起了細雨,廣場上的人比下午時少了很多。看著慘白燈光照射下的臉孔,個個都比下午時更加失神與麻木。我擠到臨時候車棚跟前,問一個警察,今晚會有車嗎?他說不知道。我又問,那這些旅客還在這裏等什麽啊?他還是說不知道。於是我去旅客谘詢中心問,今天有開出去過車嗎?他們的回答還是不知道。

當我在廣場上想找一個知道點情況的人時,突然發現廣場西邊有人開始往東邊跑,很快帶動了很多人一起跑,形成一支很長的隊伍。於是我也混進中間,問他們幹嘛要跑。有人說那邊可以進站,有人說不知道,反正別人跑自己也就跟著跑。而事實上東邊什麽都沒有發生,所有人都像無頭蒼蠅。

淩晨兩點左右,我離開廣場,返回流花會展中心。在中心門口,看到一個舉著「襄樊」牌子的人往外走。旁邊有人追上他問,是不是襄樊的車要走了?他回答說:「不知道。」別人問他那你幹嘛舉著牌子走,他說,反正等下去也不知道會怎麽樣,不如再去火車站廣場上看看。於是繼續往前走。其它旅客看見舉牌子的人要走了,趕緊拿起行李追上跟著。於是,又有一大隊的人從流花會展中心往火車站廣場移動了。

淩晨兩點二十分,我在會展中心外又發現一隊人從我身邊跑過。不過他們是在朝與火車站相反的方向跑。如果說在火車站與會展中心之間來回奔跑還可以理解。現在向相反方向跑,又是為了什麽?我追上去問其中一個現在幹嘛要跑?她說不知道,反正跟著老鄉跑。再問其它人,回答也一樣。我追上最前麵他們那個帶頭的老鄉,問他去哪裏?他也說不知道。跑了一會他停下來問後麵跟著他跑的人,我們該去哪裏?

這一刻,我彷佛到了一個卡夫卡式的荒誕世界。十幾萬人,有的在這裏已受困了三四天,有的則因新聞說形勢已好轉過來,聚集在這裏,都想回家,但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火車。旅客不知道、警察不知道、記者不知道、鐵路係統的人也不知道。所有人都茫然失措,在這個半夜時分,像遊魂一樣來回奔跑。這一場暴風雪,彷佛不止暴露了各地應急措施缺位;更暴露了整個中國,從政府到民眾,麵對意外事件時精神上恍惚與迷茫。

□ 《亞洲周刊》二〇〇八年第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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