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眼白 海心明

故事像飛魚般 從時間的靜深中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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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營,去陽光海岸

(2007-09-04 20:04:17) 下一個

不知不覺,短暫的夏天就要過去了。除了感歎時光飛逝,我們能做的隻有再一次追蹤享受夏日暢快淋漓、無所顧忌的陽光啦。於是我、麻餅和老媽出發前去慕名已久的陽光海岸掃蕩一回。。。

出門的那一天,斷續的夏雨剛剛結束,晴空萬裏無邊,像個睡足了的孩子精神旺盛。我們在公路上、搭渡輪,無處不見那藍汪汪、藍湛湛、藍幽幽的海。在路上所見是她慧黠躲藏的影,大約美人起初總是要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港口邊、渡輪上就完全是她的舞台,將懷抱裏的島嶼捧在掌中,順次展現托出,我想起海子那句“守住野花掌心的秘密”。偶然有眷戀而無依的海鳥飛過,不時發出一兩聲悠長的孤鳴。

沿海岸走出一段,我們選擇了一個小島露營:TexadaIsland。露營地就在海岸邊,挺拔疏朗的鬆樹叢中,可以看到海麵綿延,和遠方隱約若現的溫哥華島。小島上人不多,露營地設施很好。安營紮寨之後晚餐,晚餐後去訪海。此時已是落日熔金,更染出紅色,粉色和橘紅的晚霞。半個天空都像酒後微殤的麵頰,顫巍巍地有些燙手;酒力不勝,將那醉意也倒入水裏倒影的另一半天空。天地都恍惚變成了前一個世紀的玫瑰園,模糊、拖遝、跌宕而安靜地紅著。







陽光被完全驅趕前的最後,又將一片斜雲塗成慘烈的血紅,多少有點使人驚異。這大概就是殘陽如血吧,從古龍小說裏跳出來的殘陽。。。







海灘邊上全是碎石和浮木,夜半風大,濤聲陣陣不歇地侵入半夢半醒時的涼意之中。第二天天亮起來,海潮已經退了。大片灘塗露出水麵,粘兮兮的海星癱軟在岩石下麵,隔壁浸在水中的小小島也可通過了。泥裏隨意一挖就是
Clam,還有小得可憐的螃蟹。老媽孜孜不倦地四下裏尋找Oyster,又擔心那些看來極醜陋,被慘綠的小小海蛤密密麻麻占據了外殼,並且死命抱住黑黢黢石頭的玩意兒是否還活著。直道戰利品在中午下了鍋,隨後入了胃,她承認味道嘛那是自然很鮮。

海灘上有什麽在噴水,麻餅靈機一動,認為那是傳說中的象拔蚌,立即撲將上去,奮力用爪刨挖。“據說象拔蚌溜得特別快” 他一邊解釋,一邊拚命揪住人家的鼻子還是其他什麽部件,就是不放手。兩軍僵持不下,麻餅幹脆使猛力一挫,把逃軍搞成了殘廢。留在他手裏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細溜溜、軟塌塌的,和大統華水缸裏的象拔蚌,恐怕連遠親也搭不上。

進攻失敗後的麻餅,開始埋頭讀書。下午潮水逐漸漲回來之後,我們又遊了一會泳,海水居然不是太涼。

這一夜風平浪靜,卻沒有看到像昨天那樣的晚霞。第三天清晨天光尚好,到了下午,海上的雲逐漸密集起來。陽光一旦被遮住,海水立即變得混黃灰暗,好像熱戀的人一下子沒了愛人的影子,熱情被惶惑代替,魂不守舍。而偶爾得蒙陽光從雲隙裏造訪的那一片海麵,就綴滿了金光閃閃的笑容,在粼粼的波影中充盈著一種穿年度月的滿足和安慰—— 露營地管理員安慰我們說一般這裏不會下雨,哈哈,權且相信他吧。

晚上潮氣見漲,我念叨著要生篝火,老媽收集了在海邊拾撿到的大小柴木,晚飯後開始點起來。不想一會兒就下雨了,先是淅淅瀝瀝,若有若無,而後劈劈啪啪起來。我們才意識到沒做防雨措施,於是臨時把帳篷挪移到樹葉濃密的底下,將一幹吃飯家夥扔進小車。隔著車內的雨簾,那堆遭遇不幸的篝火居然還在風雨中搖擺。堅持了一小時,雨漸漸小了。

我看著篝火,目不轉睛。不知道是什麽吸引了我。燒完了的碳灰,忽明忽暗。火苗汩汩地流動,或者舞動著。它像是個歡快的,吃得香的孩子,怎能不再多喂它一點呢。於是我和老媽不斷將更多的柴添進它的胃口。看著它隨風擺動,不斷發出清盈的劈啪的碎裂聲,讓我想起童年時家裏溫暖的舊被窩。本來要圍火夜話的,麻餅太困,已經去睡了,老媽的臉在火光下紅彤彤的。偶爾有火星劇烈迸射,四下快速流竄,一轉眼就被裹進夜的長袍裏,了無痕跡。

火、雲、和水,誰說它們沒有生命呢?此地的這堆篝火,白天時天空變換的雲彩,和海浪的白色手掌。。。夜色裏聽得風卷踏海浪撲打砂石,砰訇聲此起彼伏,仿佛肅穆的自然進行曲。而篝火照亮了許多細碎的回憶,有一搭沒一搭地巡遊在火舌的邊緣。

夜裏又下雨了,滴滴答答將近天明。清晨在路上看到一撥一撥吃早餐的鹿,它們的皮像樹林一樣濕漉漉的;有的驚慌,有的冷靜,有的無動於衷,大概全心都在享受早餐了吧。

回程又是陽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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