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萬言詩 第一回 甄士隱夢幻識靈通 賈雨村風塵懷閨秀

《紅樓夢》萬言詩

 

宋德利

 

 

第一回

 

甄士隱夢幻識靈通

賈雨村風塵懷閨秀

 

繁華姑蘇城，有一仁清巷，

古刹葫蘆廟，坐落巷中央。

 

廟旁有人家，主人甄士隱，

嬌妻封氏賢，全家享溫馨。

 

膝下三歲女，取名喚英蓮，

家境尚殷實，日子蠻安恬。

 

且說某夏日，士隱在書房，

倦極臥書桌，悠然入夢鄉。

 

路上遇和尚，道人在一旁，

道人若有思，悠然問和尚：

 

見君帶蠢物，意欲到何處？

和尚未思索，脫口便說出：

 

癡男與怨女，爭先且恐後，

欲到人間去，枉結一段愁。

 

隻是圖新鮮，經曆紅塵事，

不如讓石頭，同去長見識。

 

道士不滿足，一問接一問：

近日有孽緣，曆劫下凡塵？

 

和尚笑開口：此事真稀罕，

西方靈河岸，三生石頭畔。

 

一棵絳珠草，經曆雨和風，

還有通靈石，隱藏青埂峰。

 

靈石當侍者，大名喚神瑛，

澆灌絳珠草，日夜付深情。

 

最終絳珠草，修行成仙女，

欲報澆灌恩，暗將心願許。

 

警幻仙子來，輕問絳珠草，

是否願下凡，去把恩相報。

 

絳珠仙子道：靈石澆甘霖，

縱然無神水，拳拳報恩心。

 

如今此靈石，曆劫去下凡，

隻願隨之去，一生淚償還。

 

此事真稀奇，衍生故事多，

聞聽此言後，和尚繼續說。

 

世間皆說愛，實把禁果嚐，

暗約為私奔，不過夢一場。

 

這群癡男女，下凡訴情衷，

想必是真愛，並非一場空。

 

和尚邀道士，下凡跑一遭，

是否有真愛，看過才知道。

 

道士心花放，欣然說可行，

願隨和尚去，欲把事查明。

 

蠢物何所指，士隱搞不清，

連忙問僧道，二人笑盈盈。

 

不言為何物，瞧瞧倒可以，

士隱接過看，原來是美玉。

 

玉上刻四字，分明含意趣，

前邊雕通靈，後邊刻寶玉。

 

背麵亦有字，太小看不清，

再想仔細看，和尚不答應。

 

言說不得了，警幻仙子到，

傳來巨響聲，士隱魂嚇跑。

 

美夢被驚碎，還在家裏麵，

烈日正炎炎，芭蕉已枯蔫。

 

奶媽抱英蓮，來到他身旁，

士隱接過去，抱她外麵逛。

 

門口遇怪事，一僧一道士，

蓬頭且垢麵，瘋癲言語癡。

 

和尚見英蓮，邊哭邊鬧嚷，

說她命不濟，早晚害爹娘。

 

還說英蓮小，不如交給他，

士隱覺奇怪，急忙返回家。

 

和尚追著笑，口中念有詞：

需防元宵後，煙消火滅時。

 

士隱聽此言，備感不吉利，

正要走出門，欲問何如此。

 

誰料那道士，卻對和尚說：

咱倆暫分手，無須管太多。

 

各幹各的事，不必太著急，

事情辦妥當，我到邙山裏。

 

等你找到我，咱倆一起去，

太虛幻境裏，遊覽樂無比。

 

話音才剛落，二人去無跡，

士隱憶夢事，空歎悔不及。

 

誰知此二人，本是兩大仙，

如今無覓處，心緒好煩亂。

 

忽然見一人，走出隔壁門，

原是寄居客，名叫賈雨村。

 

雨村一書生，家境早敗落，

獨身來此地，孤單又寂寞。

 

盤纏已耗盡，廟中暫棲身，

賣字做文章，糊口倍艱辛。

 

雨村見士隱，施禮且詢問：

先生依門望，莫非有新聞？

 

士隱陪笑臉，忙說無新聞，

隻因女兒鬧，抱她去散心。

 

無聊又寂寞，且把雨村邀，

書房坐片刻，兩人隨意聊。

 

忽報有來客，士隱暫離身，

雨村耐心等，翻書解煩悶。

 

正在讀書間，姑娘現窗外，

花容兼月貌，摘花頭上戴。

 

姑娘是何人，甄家一丫鬟，

摘花欲離開，忽朝窗中看。

 

瞥見這書生，並非凡人樣，

衣衫雖破舊，器宇卻軒昂。

 

姑娘回頭望，卻又想回避，

雨村心狂喜，以為她有意。

 

再看甄士隱，陪客忙不暇，

幹等真乏味，後門溜回家。

 

正值中秋夜，士隱進廟門，

來約賈雨村，小酌解煩悶。

 

酒酣耳熱時，雨村歎潦倒，

無錢進京去，如何能趕考。

 

士隱聞此言，頓時發善心，

當即命書童，取來救濟銀。

 

總共五十兩，外加禦寒衣，

雨村感千恩，夜半才告離。

 

光陰逝如水，倏忽到元宵，

甄家命家丁，來把英蓮抱。

 

出門看煙火，四處賞花燈，

流光溢彩景，心花怒放情。

 

夜半時分過，家丁上茅廁，

時隔僅片刻，歸來惹大禍。

 

英蓮無蹤影，不知何處去，

士隱夫婦急，四處苦尋覓。

 

千般尋無果，英蓮無蹤影，

思女心悲切，臥床染重病。

 

俗語說得好，災禍不單行，

三月十五日，隔壁大火明。

 

廟宇化灰燼，甄家亦燒空，

投奔嶽父家，夫婦悲愁濃。

 

士隱乃書生，哪裏會經營？

嶽父名封肅，哄騙兼欺淩。

 

加之思女痛，士隱太淒慘，

捉襟即見肘，生計好艱難。

 

隻緣遇惡人，悔恨常空歎，

久鬱成重疾，落魄不堪言。

 

士隱拄拐杖，散心在街頭，

偶然抬頭見，道人跛足走。

 

身穿破爛裝，瘋癲且肮髒，

口中有說詞，語調好淒涼：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隻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嬌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說神仙好，隻有兒孫忘不了。

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士隱聽後問：不知你說啥，

隻聽你滿口，好字一大把。

 

道人不慌張，隨意答分明：

好了兩個字，聽到算你能。

 

世間有萬物，物物應明了，

好字便是了，了字便是好。

 

如若不是了，那就不是好，

如若要個好，那就需個了。

 

道士有名堂，說是好了歌，

士隱聞聽後，大悟且大徹。

 

跟隨道人走，飄然去遠方，

嬌妻聞訊後，悲傷哭斷腸。

 

丫鬟小嬌杏，門外買線針，

趕上縣太爺，雨村新上任。

 

雨村不忘恩，款待封家人，

四匹錦繡緞，兩封雪花銀。

 

士隱老嶽丈，收到信一封，

雨村要嬌杏，做妾伴終生。

 

嬌杏是何人，當年小丫鬟，

曾經采花事，依然記心間。

 

雨村別士隱，趕考中進士，

如今任知府，赫赫有權勢。

 

士隱今不在，英蓮亦失蹤，

聲聲歎息長，心情千斤重。

 

豈料賈雨村，空是有才人，

貪汙且濫權，毫不得人心。

 

任期未一年，無奈遭革職，

獨自暗愧怍，表麵無痕跡。

 

公事暗中交，財產送原籍，

擔風且袖月，遠遊銷聲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