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皮》敘事詩（九言版）

《畫皮》

長篇敘事詩（九言版）

 

宋德利

 

 

1. 豔遇

 

在那久遠久遠的時光，

在那遙遠遙遠的地方；

有一位書生他家姓王，

見女人腿軟瞧他小樣。

 

一天大早他出門閑逛，

半路上遇到一位姑娘；

她有包袱就在腋下藏，

腳步忙亂還有點慌張。

 

王書生好奇快步趕上，

定睛一看他心裏發癢；

六神無主立馬沒主張，

原來是一位俏麗佳娘。

 

色眯眯書生愛意生長，

趕忙詢問一片熱心腸：

究竟為什麽也不思量，

這麽早你就獨自亮相？

 

她幾分抱怨幾分憂傷，

麵露愁容連忙來搭腔：

你是一路人怎麽相幫，

我的憂愁還得我來扛。

 

書生續問絲毫不退讓，

無限憐惜又急表衷腸：

若有可能我相助相幫，

在所不辭這個有何妨？

 

她俯首低眉黯然神傷，

吞吞吐吐把原因獻上；

父母貪財和豺狼一樣，

賣我到豪門全不商量。

 

誰知不幸我很快遭殃，

落入虎口裏痛苦難當；

正室嫉妒她醋意常常，

侮辱不休是蛇蠍心腸。

 

非打即罵如家常便當，

淒楚難熬我心情不爽；

忍無可忍又讓無可讓，

沒辦法隻得遠走他鄉。

 

生問小娘子今日何往？

女露難色她緩緩搭腔；

在逃之人已迷失方向，

怎麽知道該逃往何方。

 

生言寒舍並不算寬敞，

但卻幹淨它就在前方；

嬌娘若想安身也不妨，

立即可與我一同前往。

 

女郎聞聽她心情舒暢，

張生獻殷勤一臉色相；

代為攜物腳步慌了張，

有美人同歸心花怒放。

 

美嬌娘環顧空室蕩蕩，

納悶他家人都在何方；

小白臉忙答這是書房，

妻不打擾住南麵那廂。

 

美女聞聽竊喜忙開腔，

此處甚佳是個好地方；

切勿泄密和外人張揚，

求郎君發善心幫個忙。

 

呆子巴不得哪會不幫，

順勢拉女郎幹脆同床；

從此後將嬌娘密室藏，

撿便宜撈個二奶真棒！

 

沒過幾天白臉愧得慌，

略告愛妻有小事一樁；

妻陳氏賢惠慈善大方，

通情達理非一般婆娘。

 

陌生女來曆需加提防，

怕是大家小妾在逃亡；

勸夫不可造次多思量，

白臉偏不聽壞了心腸。

 

 

2. 道士

 

 

幾天過去就這麽一晃，

書生無聊想逛逛市場；

到那裏信步遊走一趟，

遇見一老道真沒敢想。

 

道人對白臉瞧瞧望望，

怎麽看心裏都驚得慌；

連忙問書生近日情況，

是否遇生人在何地方。

 

白臉搖頭說沒有狀況，

道士滿腹狐疑忙開腔；

勸書生最好不要撒謊，

說他邪氣纏身要遭殃。

 

好心道士真心想幫忙，

刨根問底他絲毫不讓；

書生嘴硬他還在扯謊，

非說沒有的事怎麽講。

 

道士離去心裏氣得慌，

絮絮叨叨不停地嚷嚷；

說這個白臉滿麵鬼相，

不可救藥瞧他好下場。

 

眼看這廝就把小命喪，

可他居然不知心寬敞；

這等人傻到家怎麽幫，

世間難找他舉世無雙。

 

此言觸動白臉再考量，

左思右想還真怪得慌；

這才心裏敲鼓疑女郎，

越思越想心裏著了忙。

 

可恨這呆子沒有定向，

心如火燎轉念又在想；

明明麗人一個美嬌娘，

怎會是妖孽到我書房。

 

心中暗怪又換了主張，

莫非這道士行為不良；

招搖撞騙他心眼不當，

假借驅邪騙吃我口糧。

 

 

3. 畫皮

 

 

心情忐忑他邊走邊想，

不知不覺已來到書房；

可大門緊閉開啟無方，

原來是內鎖真費思量。

 

吃閉門羹心裏堵得慌，

忽生疑竇他前思後想；

她悶葫蘆賣什麽藥方，

翻牆過先不打擾女郎。

 

豈料事態嚴重太荒唐，

書齋也內鎖進去別想；

躡手躡腳他心裏發慌，

小心扶窗窺視莫聲張。

 

大事不好他驚見魔障，

麵色翠綠又滿臉凶相；

那血盆大口一合一張，

獠牙如鋸還閃閃發光。

 

急忙忙鋪開人皮一張，

嘩啦啦就往床上一放；

手執彩筆和畫家一樣，

有模有樣在描繪人像。

 

畫完後把筆扔到一旁，

張開利爪將畫皮一亮；

哆哆嗦嗦它如抖衣裳，

美滋滋地披在了身上。

 

頓時化作那美女嬌娘，

端麗無比和天仙一樣；

見到這妖怪畫皮變妝，

破膽驚懼他慌裏慌張。

 

站立不起他爬離書房，

膽子嚇破渾身在篩糠；

急追道士求救命良方，

可費盡周折不知所往。

 

 

4. 挖心

 

 

費盡艱辛他到處探訪，

最終在郊外相遇路上；

長跪不起大出可憐相，

道士急忙忙獻出良方。

 

他大發善心可憐女郎，

雖是妖精也苦活一場；

隻想把它驅趕到遠方，

井水不犯河水最妥當。

 

讓它嗚呼哀哉把命喪，

於心不忍我有軟心腸；

最好對他多一點忍讓，

找一替身再考量考量。

 

他詳詳細細解釋停當，

驅蠅拂塵取出來一亮；

交給白麵書生呆王郎，

叫他就掛在寢室門框。

 

道人臨別有話還不忘，

諄諄教誨清楚又明朗；

青帝廟千萬記在心上，

那是咱們再會的地方。

 

小白臉回家沒有膽量，

再去住那間幽雅書房；

暫改住寢室隻圖安祥，

忙把拂塵掛在門框上。

 

一更左右天黑沒亮光，

門外聲音雜亂瞎嚷嚷；

書生自己不敢看端詳，

便令嬌妻窺探幫一幫。

 

女郎站那裏把拂塵望，

張生就是不敢去前往；

魔障懷恨牙咬得山響，

好久才離開真是勉強。

 

沒過多久她又來嚷嚷，

高聲謾罵氣焰好囂張：

老道嚇唬我那是夢想，

我才不怕拂塵掛門框！

 

美食一餐難得我趕上，

放跑了不吃真饞得慌；

即將到手口水八丈長，

豈能外吐便宜白臉郎！

 

把拂塵撕碎扔在地上，

破門而入一點不慌張；

直接登上書生那張床，

挖心逃走不知了去向。

 

 

5. 收鬼

 

 

嬌妻呼叫簡直發了狂，

婢女入室慌裏又慌張；

忙點蠟燭床前晃了晃，

看都不敢真的很恐惶。

 

惡魔撲上床破肚開膛，

可憐王白臉把小命喪；

鮮血淋漓滿處裏流淌，

慘不忍睹都沒了膽量。

 

陳氏她驚恐沒了主張，

涕流滿麵實在太悲傷；

低聲啜泣痛苦心裏藏，

她不敢痛哭大聲地嚷。

 

苦挨苦熬一夜疼得慌，

差遣二弟早起快出莊；

趕緊把事情向道士講，

急急地尋覓他著了忙。

 

道士見了二弟問情況，

怒斥惡鬼它太不自量：

饒你一命我本這樣想，

可你行為不端太猖狂！

 

說罷轉身心裏急得慌，

跟隨二弟前往他家鄉；

回到他家感到很失望，

妖魔逃離已不知去向。

 

道人抬頭四處來張望，

他做了斷言不慌不忙：

雖然惡魔早已在逃亡，

可就在不遠的地方藏。

 

借問南院是誰家的房？

那是我家尊敬的道長；

忙回答聰明的小二郎，

一字一句清楚又響亮。

 

道士猜著惡鬼在那廂，

二郎愕然他咋這麽想；

道士自信又問沒停腔：

有沒有生人來這間房？

 

二弟說這情況他不詳，

隻因一早赴約到廟堂；

不久回到家裏問端詳，

果有老婦清晨求幫忙。

 

她說混飯願把奴仆當；

家人拒絕她還在南房；

道士聞說斷為此孽障，

回家去瞧緊跟小二郎。

 

手持木劍站在院中央，

嗬斥妖孽你丫太猖狂！

趕緊還我拂塵沒商量，

不然可別怪我狠心腸。

 

妖婆麵無血色尿褲襠，

慌不擇路出門想逃亡；

道士追趕如打狗豺狼，

她人皮脫落渾身曝光。

 

厲鬼原形畢露不再狂，

醜陋如豬臥地亂嚷嚷；

道人揮劍斬首零忍讓，

妖身化煙盤旋無處藏。

 

道士取出葫蘆晃一晃，

拔塞就把煙霧往裏裝；

冷颼颼旋轉無法阻擋，

如口吸氣瞬息妖霧光。

 

手足眉目畫得還真像，

人皮上都有太瘮得慌；

道士卷起如畫軸一樣，

他這就想走往袋裏裝。

 

陳氏哭拜求回生藥方；

道士稱謝可惜無力幫。

她伏地不起眼淚汪汪；

道人沉思安慰別著慌。

 

我的法術淺幫不了忙，

但有一人或許可能幫；

趕快去把情況和他講，

要想奏效配合才適當。

 

借問何人他現在何方？

市有瘋子臥糞常發狂；

叩頭哀求他或有反響，

侮辱夫人別怒也別慌。

 

 

6. 獲藥

 

 

二郎聽別人也這麽講，

叔嫂火速到了集市上；

果見乞丐瘋癲呆癡狂，

時而臥地時而把歌唱。

 

鼻涕三尺有點太肮髒，

無人敢接近站在一旁；

陳氏屈尊爬行臥那廂，

乞丐問你愛我為哪樁？

 

陳氏實說瘋人笑口張：

此等笨人救他何用場？

陳再哀求乞人笑嚷嚷：

此事真怪死無救藥方。

 

求我我又不是那閻王？

以杖擊陳癲瘋又發狂；

陳氏她無言強行忍讓，

市人們圍攏來來往往。

 

乞人咳痰吐在手心上，

舉到陳嘴邊讓她吃光；

陳氏麵紅耳赤心發慌，

轉念道士吞吃不怕髒。

 

硬如團絮進入嘴中央，

格格而下停在胸口上。

見此情乞人得意洋洋，

忘乎所以瘋得不像樣。

 

又說佳人愛我為哪樁，

陳氏忍辱淚水肚裏淌；

她起身將羞辱扔一旁，

連忙尾隨追入破廟房。

 

 

7. 複活

 

 

緊追搜了東方找西方，

不見道人奇怪事一樁；

再搜沒有心裏發了涼，

徒勞而歸悲痛又哀傷。

 

慘之又慘哀悼夫命喪，

羞之又羞食痰悔得慌；

俯仰哀啼一死也無妨，

痛定思痛為夫斂屍忙。

 

鮮血淋漓狼藉滿眼眶，

家人佇望不敢近前方；

且哭且理抱屍收夫腸，

頓欲嘔吐惡心好悲傷。

 

忽覺肮髒結物出胸膛，

不及回首已落夫腹腔；

驚見人心一顆很鮮亮；

腔中突突躍然真模樣。

 

驚奇無比熱氣在飄蕩，

極力抱擠兩手合夫腔；

縫隙冒出熱氣有聲響；

急撕絹帛緊緊捆綁上。

 

以手撫屍感覺暖洋洋，

蓋被褥嗬護精心異常；

夜半查看鼻息在加強；

天明竟然複活真靈光。

 

繼而清醒出言有聲響，

恍惚若夢隱痛在胸上；

結痂如銅幣它好硬朗，

神速痊愈儼然似無傷。

 

 

8. 評說

 

 

愚哉世人言行怪異狂！

妖孽誤認佳麗太荒唐；

明明忠良卻說太狂妄；

愛人之色百般去敬仰。

 

食痰自吮苦果自己嚐，

天道公允善惡有報償；

執迷不悟愚者可憐相，

可恨可哀看他何下場！

 

2014年5月26日  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