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奇觀地裂縫
(2010-09-07 12:12:46)
下一個
《蓋世奇觀地裂縫》
(美國科羅拉多大峽穀國家公園)
宋德利 譯
噫噓唏!大峽穀之美令人魂飛魄動。其氣勢之巍峨,景色之壯觀,堪稱蓋世之絕;其深邃之如淵,瑰怪之偉奇,無愧北美洲最為恢弘的自然奇觀之一;其險遠峭阻之狀,幽曠淒森之氛,更令人一睹而心顫目眩,及至驚羨不已,神往無極。
人們慣常的距離感在這裏竟至錯覺百出。始自遠方穀地邊緣的樺林,蓊然青蔥,綿延起伏,無論從哪一角度勘測,其距離皆在八英裏之外,但看上去卻似乎連一半也不到。從兩側那些高足以沒紐約摩天大廈的懸崖絕壁上眺望,渾濁的科羅拉多河上蒙蒙漠漠,煙騰霧卷,殊不知它竟然在三英裏之外,一英裏之下,洵屬難以置信。
令人困惑不解的矛盾現象在大峽穀中比比皆是,此地誠然也有距離的計量單位,但並非英尺,乃是英裏。大張其口的裂縫看似安逸溫存,卻包裹在猙獰可怖的環境中。貧瘠荒涼,死寂乏味的磐石,卻籠罩在縹緲虛幻的氛圍中,透出一種脫俗超凡的輕靈之美。
陽光是大峽穀的魔術師。夕陽正在上演一幕大自然壯美絕倫的活劇。色彩絢麗斑斕的岩石,驟然之間宛若被熊熊烈焰所燃燒,紅豔豔,金燦燦,倏忽化作一堵絢麗奪目,碩大無朋的焰火之牆。危岩高聳,狀如神殿,驀然之間一如金漆豔彩,濃塗重抹。而此時此刻,峽穀縱深之處,正暮色蒼茫,紅霧如海。恍若黑天鵝絨般的憧憧陰影,也旋即色彩平添。
正當你凝神注視之際,清新怡人的夜幕,已開始自下而上地緩緩卷起,逐而漸之地遮蔽豔麗的朱紅色,直至齊眉高度為止。此時此刻,映入你眼簾的,亦即碩果僅存的,就隻剩下窄窄的一條鋥亮耀眼的金色光帶。轉瞬之間,就連這一條絕無僅有的光帶,也猝然銷蹤匿跡。整個大峽穀頓入幽冥,黑沉沉,陰森森,如臨鬼蜮,森然可怖。也許你能發現數英裏之外會有一堆篝火,隱隱約約,明滅不定,猶如一顆隕落的流星在熠熠發光。伴隨黎明的蒞臨,這一幕異彩紛呈的精彩活劇又重新開場,然而這次的順序則是截然相反。
熾熱的陽光單調乏味,漂去了岩層的一切色彩,使之全然融入一種雲煙氤氳般柔美的淡藍色彩之中。小規模雷陣雨時有發生,而且就在你眼前形成,繼而在峽穀上方回旋飄蕩。雷歇雨住之後,又會有小小的雲朵飄然而起,毛絨絨,輕柔柔,一團一簇,煞是迷人。冬季,雪花紛紛揚揚向上飄,繼而駕著氣流朝穀外飛,此情此景,奇異壯觀,實屬罕見。在極其寒冷的日子裏,晶瑩剔透的雪粒冰珠被風一吹,時而聚攏,時而飄散,在燦爛的陽光照射之下,迷迷蒙蒙,熠熠生輝,酷似一把把金色的砂粒被無形的大手漫天播撒,焉然一派金砂落穀的瑰麗風光,美矣哉!壯矣哉!
偶然之間,整個峽穀也會柔雲密布,仿佛大可步履其上,安然無恙地走過去。濃霧忽興忽散,流蕩無常。最為有趣的是,霧興時,對麵不見人,曆曆在目的溝壑,轉瞬之間全然浸沒在似乎令人窒息的霧靄之中。霧散時,人往前走,霧向後退;人向左躲,霧往右移。半似玩笑,半似謙恭。
要對大峽穀進行探險,人們可以從背後爬上去,故而可稱之為顛倒過來的登山運動。也可以騎騾沿著崎嶇蜿蜒的羊腸小道往下走。還可以駕舟闖過科羅拉多河二百多個急流險灘,漂過大峽穀。此處絕無回頭之路,一旦下水,就要勇往直前,頗有騎虎難下之勢。
科羅拉多河水就是大峽穀的創造者,探險者要在它那狂躁癲瘋的懷抱中整整泡上十天。在這段時間裏,他們不得不日日以恣肆無忌的驚濤為伍,夜夜伴震耳欲聾的濤聲入眠。然而就是這些無畏的勇士,才能真正一睹大峽穀的本來麵目,才能真正體察大峽穀永恒的奧秘。
永恒曾被描繪成一塊長寬高各一百英裏的巨石。每過一千年,有一隻小鳥在上麵磨磨小嘴,而這塊巨石被如此這般地磨光時,一次永恒才算完結。在體現這種永恒方麵,也許大峽穀要勝過其它任何自然現象,因為除其巨大的深度、廣度和長度之外,大峽穀還擁有一個無與倫比的第四度,那就是久度。
大峽穀,這一幽壑陰森的地裂縫是大自然的傑作。大自然破壞了完好無缺的地貌,但與此同時卻又創造出一種永恒的殘缺美。 麵對奇峰錯列,眾壑縱橫的大峽穀,人們不禁要問:這裏該有多少塊那樣的巨石,因而又該有多少那樣的永恒?變幻莫測的大峽穀就是在它那綿遠悠長的永恒之中,以其令人心曠神怡,或懸心蕩魄的絕境奇觀,吸引著無數尋幽探勝者前來洞察世界,體驗人生。
譯者跋語:
本文譯自一個無頭無尾的選段,譯文開頭與結尾的兩個小自然段是譯者加的。開頭的自然段,其實就是譯者對大峽穀的讚美;而結尾的自然段,則是譯者從大峽穀那裏,確切地說,是從翻譯這篇文章所獲得的啟示。遺憾的是譯者至今尚未有機會前往大峽穀,親自目睹地裂縫驚世絕倫的壯美奇觀,因此所謂的讚美和啟示也許隻是隔靴搔癢,有失偏頗,而且強加給原文會有雞頭續鳳和狗尾續貂之嫌。如若真的這樣,不要也罷。我在感言中不是講到“殘缺美”嗎?也許把拙譯掐頭去尾,隻剩下原來的無頭無尾殘缺的“肢體”,才更能顯出原汁原味的“殘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