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譯語(4)翻譯的宏觀與微觀;(5):可以越雷池一步,一小步而已
(2007-11-06 18:5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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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譯語(4)翻譯的宏觀與微觀
翻譯有兩大問題:宏觀與微觀。宏觀指翻譯的大原則;微觀指翻譯的小技巧。
大原則指通篇整體翻譯所采取的文風筆法等。具體說,就是拿過一部書,或一篇文章,先要決定采取何種風格,比如說,陽剛型還是陰柔型、樸素型還是華麗型、直譯型還是意譯型等等。當然這要根據原著來定。
小技巧指具體詞句該如何翻譯,諸如:如何處理長句、如何處理定語從句、如何處理形容詞成串等。此外,還包括許多其它與翻譯相關的問題,諸如:如何取書名、如何寫小標題、如何寫內容簡介等。
沒有從事翻譯,或初次從事翻譯的人,總把注意力集中到具體詞語的翻譯上。其實宏觀的問題是第一位的,微觀技巧是第二位的。
以我自己為例,今年春天,我開始為一家出版社翻譯英國女作家弗吉尼亞。伍爾夫的散文集《倫敦風景》(The London Scene by Virginia Woolf)。我首先選擇《偉人故居》一文試譯。由於采取了自己習慣的陽剛型風格,遣詞造句棱角分明,使通篇讀起來鏗鏘有力,不明就裏的人讀起來雖然感覺不錯,但是經編輯指正,我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風格與原著背道而馳,因為這位女性作家,文風中“女兒的流水之意”頗強。由於這一宏觀的風格問題出了毛病,致使選詞造句都隨之產生了偏差。通篇的風格違背了原著,句子譯得再準確,辭藻寫得再華麗,也是不可取的。現以其中一句為例。
London has lain there time out of mind scarring that stretch of earth deeper and deeper, making it more uneasy, lumped and tumultuous, branding it for ever with an indelible scar.
修改前:
倫敦,亙古以來,雖虎踞龍蟠,卻滿目瘡痍。連綿的土地,沉降日深,以致溝壑縱橫,凹凸不平,已然是疤痕累累,曆久彌深,乃至永世不得彌合。
修改後:
倫敦自古以來就坐落在這裏,但現在已經滿目瘡痍。連綿的土地沉降得越來越深,已經是疤痕累累,永遠也不會得到彌合。
宋氏譯語(5):可以越雷池一步,一小步而已
在翻譯長篇小說的時候,我經常覺得有些書寫得不錯,但就是開卷之後,很難進入情況,因此讀不下去。究其原因,大概和節奏緩慢不無關係。在快節奏的當今時代,人們辦事都講究快速便捷,在這樣的讀者麵前,那種慢條斯理的描述就會吃虧,因為它不能在最短時間裏抓住讀者,因此會失去讀者。別人不提,就以我為例,我經常到紐約圖書團去選書譯。在書的海洋裏,究竟選上哪一部,不啻大海撈針。我經常是在早晨上班時順便去選,哪裏有時間慢慢挑選,隻能是蜻蜓點水,浮光掠影。看看簡介,翻翻前言,讀讀引言,看看小標題。如果沒有引言和小標題的,我有時根本不看。為作者著想,當然也為我自己著想,就在正文前添加引言。毋庸置言,我這是在充當捉刀吏之職,行越俎代庖之事。這一點必需在適當的地方加以說明,以免魚目混珠,濫竽充數。這種做法,我自稱為越雷池一步,但這一步不宜過大,一小步,僅此而已。
例一:
(美) 比沃麗。巴頓 著《死亡天使》, 講述的是田納西州徹羅基郡,連續發生多起命案,但目前這起最為觸目驚心。豪門子弟加米。阿波頓在訂婚宴之夜被殘忍殺害。令人毛骨悚然的犯罪現場充滿血腥暴力和刻骨仇恨。尤其是令人發指的性虐待場麵,更是充滿神秘色彩。 頭號嫌凶乃是加米的前女友佳西。塔波特。由於生性潑辣豪爽,此女總是當地人茶餘飯後嚼舌的焦點人物,現在更成為人們攻擊的目標,而且成了神秘人物追殺的獵物。除非最終能夠水落石出,否則她必定成為替罪羊。
真凶並未就此罷手,而是以相同的殘忍手段,接二連三地殺害無辜。就在人們互相猜忌,滿城風雨之際,卡樂波。邁考德闖入佳西的生活。他堅信佳西並非真凶。此外,具有通靈特異功能的好友珍妮,更是鼎力相助,這才使佳西立於不敗之地。
人們追查真凶的整個過程中,總有一個神秘的紅發女郎時隱時現。此女酷似佳西的孿生姐妹。加之她和佳西,以及另一個女人都是紅發女郎,就使得案情撲朔迷離,懸念橫生。真凶何許人也?經過一波又一波的血腥洗禮,真相終於大白於天下,令所有人都倍感震驚。
本書不僅向讀者奉獻一段集命案與愛情於一身的驚心動魄的故事,而且正如作者所言,還向世人提出“三要”的警示:對你所愛的人要小心,對你信任的人要小心,對你所知道的事情要小心。
這是我為該書寫的內容簡介,但有時讀者並不去讀。即使讀者去讀,那也是遊離於文章之外的部分。作為一部小說,應該一開始就調動自己的筆把讀者牢牢地吸引住,也就是掉讀者的胃口,這部小說似乎缺乏一段引子。我喜歡有引子的書。於是我添加了一個非常簡短的引子:
夜,幽暗深沉。雲,詭譎多變。月,狡黠莫測。風,哀婉淒涼。這是一個月黑風高驚魂夜。這是一片鬼影憧憧攝魄天。
例二:
貝瓦。普蕾茵,是一位高產的紐約時報暢銷書女作家,以擅寫家庭問題而極富盛名。《憨女偏愛拈花婿》(《After the fire》By Belva Plain)通過對一件崩潰的離婚案進行抽絲剝繭般的剖析,深刻揭示了美國當前最惹眾議的熱門社會問題之一,即離婚家庭。
男女主角吉拉德和風信子,本來有一段令世人豔羨的美滿婚姻。憨厚純真的風信子是一位美麗非凡的藝術家。吉拉德則是一位技術精湛的整容醫師。加之一對活潑可愛的小龍鳳,這個家庭越發顯得溫馨可人。然而好景不長,“背叛”這一婚姻的大敵,既像憧憧鬼影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這個家庭,更像可怕的病菌在無情地侵蝕人們健康的肌體。最終一場神秘的大火,成為這個家庭徹底崩潰的導火索。
風信子從此被拋入人生低穀,而且深深地陷入一場三男對一女的情感糾葛。錯綜複雜的情感糾葛,酷似詭譎多變的陰雲,時時籠罩在她的頭上,或令她撕肝裂膽,悲痛欲絕,或令她心花怒放,欣喜若狂,從而演繹出一幕幕纏綿悱惻,如泣如訴的人間悲喜劇。
經曆過這場烈焰鍛金般火的洗禮,風信子這隻浴火之凰終於走出穀低,登上頂峰。身為著名時裝設計師,她不僅以如日中天的業績贏得了崇高的社會地位,也以真誠的情感覓到了真正的知音。
作家既以細膩的筆觸,將一段段感人至深的故事娓娓道來,又以熱情的筆調極力嘔歌人類的真善美,也以如椽大筆,無情鞭撻人類的假醜惡。
故事的關鍵是大火。但是卻放到幾乎中間部位,離開頭太遠,再者作者以“女兒流水之法”,雖然寫得自然流暢,但略嫌舒緩,恐怕急性子的讀者讀不到關鍵處,會棄卷而逃,實在可惜。不如添加一段凝練突兀的引語。有鑒於此,我如法炮製,加了一段簡練的楔子:
火!火!火!迅猛異常的火!神秘離奇的火!決定命運的火!大火是她命運的分水嶺。嶺前陽光明媚,嶺後陰霾滿天;嶺前鮮花爛漫,嶺後枯葉凋零;嶺前平沙細浪,嶺後怒海狂瀾。遭陰謀,被陷害;遭懷疑,被遺棄。遇貴人提攜,重整氣鼓,柳暗花明;得知音相助,繾綣羨愛,鶼鰈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