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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山莊】十七章 7 江濤受罰

(2010-10-27 21:32:00) 下一個

【百萬山莊】十七章 7   江濤受罰

(上集寫到:江濤因“學習駕照”開車被逮到警察局去了,放出來時,還半信半疑……後來發生的事,更叫他難以支架,幾近崩潰。他到底犯的是什麽罪涅?)

(十一)

        江濤發現,他已被關在一處大牢裏。放風的時候,他看到這幢建築物堅硬灰褐的外殼,就像早先開車見過的洛杉磯城中區聯邦監獄那樣,無數密集的小窗戶,紛紛揚揚地撒進一絲半縷金陽,卻探不出一個人頭來。在全雄性群居的生活中,一個留了大鳥窩式長發的白人男子盯住了他。一天傍晚,仿佛是在通往小賣部廊道的拐角處,這個鼻尖曬得通紅的老美斜靠在淺灰色的牆壁上,咧開嘴巴朝他傻笑,眼睛裏閃著淫邪的光。江濤正遲疑著要不要過去呢?說時遲,那時快,這老美一個勾腳就把他摔倒在地上了,不容分說,猴急猴急就在他後麵扒褲子,他拚命地掙紮著,屁股像撂在烏漆漆柏油大馬路上的一輪皓月……周身燃起無法熄滅的欲火,刺激而又夾雜了暴力,莫名其妙的宣泄著、舒坦著……
        江濤突然醒將過來,把胸口的被褥扯開點,原來這是個夢嗬,一眼就瞅見公寓窗外冷月明照,樹影婆娑的景象了。難以理解的是為什麽險遭暴虐還有些半人半獸、他我不分、男女莫辨的快感呢?!之後好幾天,江濤還在琢磨這個稀奇古怪的夢,一直覺得那裏頭顯露的亂糟糟的性意念可能還和妮可兒的分居有點瓜葛……
        話說警察放他出來的第二天,江濤就趕緊叫車教練載他去停車場開回自己的車。出事的那個晚上,警察已叫拖車公司把他的“普利茅斯”拖到這裏來,連帶著拖車費、警察局的一筆什麽費用、停車費,加起來已是個頗大的開銷,給江濤的打擊真不輕,吃不了得兜著走呢。
       最嚴重的兩件事接踵而至:一是光有“學習駕照”是不行的,得趕緊去過“路考”那一關,拿到正式駕照,否則可能永遠不讓考了;二是要到法庭受審。
       江濤的車教練大陸來的,是個笑容可掬的好心人,他看江濤弄得這樣慘兮兮的,先是免了載他來停車場的費用,接著就要江濤開著“普利茅斯”小心翼翼跟在他後頭走。他把江濤的“普利茅斯”鎖在西來寺佛門的玉階前,再不讓江濤開了,說是除非你拿到正式駕照。江濤戀戀不舍地看了看他那小書包似的“普利茅斯”,就被教練拉下山。教練說:“菩薩保佑你,一切都會順利起來的,年輕人!”
        沒過幾天,戴了高度近視鏡的江濤真地把駕照考到手了,那還是因為教練和老美考官認識,說了說情才勉強通過的。
        此後江濤開車總是心有餘悸,不僅是速度出名的慢,路上隻要警車或救護車一叫,就嚇得半死不活,趕緊往路邊靠,一次還撞壞了車燈。好幾年後,連女兒丫丫都知道老爸的這塊心病了,總要悄悄回頭給他細細偵查一番,對他說:“老爸,不是說你,你沒事,我們走吧!”
       “出車禍”後一個月,江濤按時到法庭受審。排隊走的是“現行犯罪(Criminal)”窗口,而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 Traffic ”通道,無怪乎美國的罪犯這麽多,江濤如此這般也就算“現行犯”了。要在中國大陸,得先有個派出所啊,居委會啊,調解調解,走個關係什麽的,不至於一整整到這麽個瀕臨絕境的地步啊,江濤有點懵。
        通過公派律師及其翻譯的口,江濤在莊嚴肅穆、桌椅板凳擦得錚亮、高高地掛了美國加州熊州徽的法庭裏知道他至少犯有以下罪行:一、不顧他人安全駕車;二、沒有正式駕照開車;三、逃避警車追緝……
        麵頰凹陷,嘴唇厚腫性感,藍眼睛有點冷峻的法官板著臉要江濤馬上做出抉擇:你是要罰款一千元呢?還是去蹲監獄?
        額的天!我怎麽會做出這等愚蠢透頂的事來呢!?法官怎麽這樣不體諒新來乍到渾然不懂美國交通規矩的人呢!?江濤仰天長歎。
        江濤囁嚅著,緊蹙的腦門打著死結,一個勁地冒汗。他從來都是個順民,一直是領導說啥就是啥,一直是黨的好孩子、好學生、好教師、好幹部,加之他剛從大陸來,灰頭土臉,也沒上過法庭,好像還不知道在美國可以替自己辯護這件事,現在法官說他有罪就有罪唄。
        他趕緊說他認罰。他單知道美國監獄還有“雞奸”這樣的惡孽,不是人耽的。但他說,我手頭沒錢。藍眼睛法官無可奈何,神情嚴肅地說,那你你你,你就到法院來掃地吧。
        江濤如釋重負,甚至還有點喜出望外。

(十二)

        但一到晚上,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點“吃虧”呢,就給猶他州的妮可兒打電話,說怎麽都沒想到在法庭為自己辯護一下子。妮可兒說,你要辨啥,說來聽聽。
        江濤說,第一,白天剛給輪胎灌了氣,太鼓,又下雨,路滑,所以警察看上去我開得歪歪斜斜的,這就成了“不顧他人安全駕車”了,其實我開得挺好的呀。妮可兒利利索索地說,輪胎氣太足?那更危險了,要爆胎怎麽辦? ……那都是你自己要處理好的事兒啊,不是理由,打回去。
        江濤講,那第二,警車沒直接盯在我後頭追,都隔了好幾輛車呢,我真不知道他們在“鳴”我,怎麽就叫“逃避警車追緝”了呢?妮可兒耐著性子說,開始可能是這樣的,但後來呢,警車肯定超過別人的車追到你屁股後頭了,你幹嘛了呢?江濤說,我我我,我是有感覺了,但已到公寓門口了,我想開進去停下來再說……妮可兒嘿嘿地笑著說,那不就結了嗎?你應該馬上、立即停下來的,我的“土八路”,怎麽說你才好呢!再打回去。
        江濤道,還有第三點,雖然是“學習駕照”,但餐館到公寓不是很近嘛,路也直,晚上了,一個人開開沒關係的吧……妮可兒說,距離近就沒關係嗎?美國大部分車禍都發生在離家25邁的範圍內,你又是學習駕照,一坐上車就得有人陪著啊,我都跟你說過幾回了,你們大陸剛出來的都這樣,覺得美國和中國一樣,什麽東西都可以混,老有僥幸心理在作怪……我就不說你了,一切都是“No excuses(不成理由的借口)”,還好你今天沒在法庭上說,說了讓人笑話……先說到這兒吧,我要到圖書館去了。”江濤自覺無趣,也就把電話給掛了。 
        第二天,他就乖乖地到法院去掃地。這工作比頂著個大太陽,一個勁吃灰塵,到高速公路邊上撿垃圾好多咧。在幹淨清爽的大廳裏擦玻璃,掃地,拖地板,順便把洗手間的手紙倒一倒,男男女女一大堆人,各色人種都有,大家輕輕鬆鬆地幹活,不言不語的溫馨著。
        可事情還沒個完。因為晚上在餐館打工,白天要到法庭掃地抵罰金,有點累,一天中午,江濤在法庭走廊的長凳上歇著歇著就打了個盹。結果被凶神惡煞巫婆似的女監當場發現,逮個正著,立即上報法庭——哼哼,立即交出錢來,否則就投你入大牢!
        法庭上下一致做出這一決定。江濤憤憤不平地想到,這根本就是小題大做,這根本就是岐視我們有色人種,這根本就是看江濤沒錢和他們打官司惦著要江濤那一千塊錢以充他們的國庫或法官們都有什麽獎賞!
        法官限江濤三天之內交出錢來。
        江濤當時很想做一個逃犯,一走了之,雲遊四方,但耳邊立即就有無數警笛聲響起——他怕做一個通緝犯從此無法把女兒從國內接到美國來使全家團聚,妻離子散,天涯茫茫難回頭!
        手頭拮據的妮可兒這時打猶他州飛來洛杉磯,懊惱地咬著牙,帶著很大的情緒衝著江濤說:“我們把那錢給了算了!”於是法院“嚓”的一聲用她的信用卡刷去一千美元,後來江濤打了很長的工才補上這個缺額。
        回來後,公寓的朋友們都說,唉!你們倆真是笨死了,為什麽要一次性付款呢?這筆錢是可以分期付的呀!江濤說:“妮可兒你也不知道這事嗎?” 妮可兒擰著臉說:“不知道不知道,光顧著生氣了!付清就付清,圖個痛快利索!”
        但他倆哪裏知道,對於江濤來說,最嚴重的危機可能還沒有過去:他現在有“犯罪”記錄了,再有什麽事,不會被驅逐出境麽?將來能拿到綠卡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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