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義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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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山莊】十六章 賣房賺錢夫妻意見不合大抬杠
（ 四 ）
好久不見地產經紀瑪麗娜了。她做過美容的臉，依然嬌好美豔，上身著一件淡綠襯衣，下蹬淺藍牛仔褲，緊蹦的褲腿上綴了些銀光閃閃的花卉，枝葉繁茂，既窈窕又性感。瑪麗娜就和妮可兒在那裏聊羨慕美國印度人的話題兒，江濤早聽說印度這幾年咄咄逼人，要力超中國，以山莊所見印度人為例，還真的比中國人有錢，隻可惜一個文明古國，混到現在，國民們怎麽連自己的梵文都不認識了呢，真可憐啊。 不過到過西藏的江濤依然迷戀 2500 年前的那個淩晨，在某棵菩提樹下，釋迦牟尼明心見性，大徹大悟的故事，在洛杉磯，有空就會拉上妮可兒跑一跑印度街 ……
瑪麗娜說，你們也吃點東西吧，妮可兒說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們沒收到請帖。 瑪麗娜說印度人的請帖好漂亮，封麵綴滿真絲……你們隻管吃吧，不要介意，我跟他們很熟，來，他們的東西還是蠻好吃的。
江濤小心翼翼地盛了點米飯，外加兩片芒果……他又最怕腥膻，知道印度人的口味和老中的相差甚遠，就專撿油炸的，老熟糜爛的菜肴來吃，象青椒啦，肉類啦什麽的，當爐的年輕廚子遞來一串羊肉，露著一臉友好的神情，他也就沒拒絕。妮可兒也跟上來。
吃日本壽司的時候，江濤正猶豫著如何盛放，瑪麗娜一眼瞥見，馬上過來收去他手上留有剩菜末的舊盤子，給他換了個新的。江濤自嘲地想，狗走千裏改不了吃屎的本性，他這個中國大陸 “ 插隊”小“知青 ” 的老毛病總會沉渣泛起：他是舍不得扔掉手中完好無損的紙盤子，盡管平日吃自助餐他已習慣一個接一個扔盤子了，今天不是隨便吃兩口嗎？他又忘了規矩了。
瑪麗娜鼓搗大家去拿飲料，是剖了個小洞的新鮮椰子果，個個上頭都插了精致的小紙傘，花花綠綠的。滿山的音樂，飄飄蕩蕩，在大棚外的雨絲中閃耀；盛裝的女子，滿台錦繡，在大棚內舞出優美的舞姿。鼎沸的人聲中，江濤他們唯獨沒法辨認新娘新郎的臉麵。
妮可兒一邊喝椰子汁，一邊雀躍地問瑪麗娜： “ 那你說，我們住著的這幢房子，現在放出來賣，值多少錢？ ”
瑪麗娜嘴角笑笑說：“你現在盡可以放出來賣，賣個一百五十多萬，賺個幾十萬美金沒問題。 ”
這時候瑪麗娜的手機在那裏大鳴大放，她拿一雙亮眼瞅瞅江濤和妮可兒，點了下頭表了個“抱歉”的表情，和電話那頭的人說： “ 好好，明天隨你便囉，早上第一個M ake appointment 就和你，還是約在外邊吧，先看房，對，對，對，我請你， OK ， I see ，好啦…… ”趕緊息了手機，跟江濤、妮可兒侃下去。
妮可兒這會兒捅桶江濤說：“哎， 賺幾十萬呢，你賣不賣，搬不搬？！ ”
江濤要是說 “ 搬 ” ，妮可兒真能和瑪麗娜分分秒秒唱出一台搬家大戲來。這是什麽地方？美利堅合眾國，美國人以驅車搬家為常事、樂事，這分明就是一個長在車輪上的民族，你一生不搬過四、五回，十來回家，就不算在美國呆過。妮可兒是什麽樣的人？她是一個頭腦靈活，見異思遷，見錢就賺，有願望就要實現，要實現就會行動的欲望之神潘多拉。瑪麗娜是個咋樣的人？她是個拆了東牆補西牆，哄著王家賣房，誘著李家買房，古希臘傳說中天天給海員唱歌，腰肢婀娜，秀發翩翩，嗓音甜甜的女妖，隻是這現代女妖踩正了當代資本社會拚命追求銷售額和利潤的鼓點，更積極，更進取，更能做好售前售後服務罷了。
江濤似乎看穿了這一切，他決心要做個調停人、知足常樂的幡然醒悟者。他在朦朧的大燈罩下醍醐灌頂般的大喝幾句妮可兒：“ 又發神經了，先告訴你，這一會我可死也不搬啦！”他知道搬家容易收拾東西難，哪一回，不都是他在那裏嘔心瀝血細細密密準備好幾周， 妮可兒隻會到時候吆喝搬家公司這群人 ！
妮可兒見江濤在瑪麗娜眼前不給她留麵子，也就挑開火苗大聲說：“你怎麽了你，你不是很有腦筋的嗎？！這會兒明擺著讓你賺一把，怎麽就犯傻了呢！？ 真搞不懂了……”
“搞不懂的事多了去了！”江濤皺了眉子說：“錢哪裏賺得完啊，你就歇歇吧你！”
瑪麗娜見夫妻倆意見不合，就趕緊見風使舵說：“ 不搬，不搬，好房子自己住，賺幾十萬對你們來說算什麽啊！”
“實際上也是賺不了這麽多。” 妮可兒緩一口氣，用雙眼盯緊瑪麗娜，意味深長地笑著說。她心中最有數，依美國眼下的房產買賣傭金比例來看，買賣雙方都要給經紀人百分之三的傭金，如果這位經紀人本事了得，今天既代表你出售，同時又給你找到買主，你得給她百分之六的傭金不是？
瑪麗娜就經常是這種賣、買傭金的統吃者——吃了被告吃原告的人，她自個兒心中最明白啦，就眨巴眨巴眼睛恭順地附和著妮可兒說：
“ 是啊是啊，你們是賺不到幾十萬元呢。 ”
一幢一百五十萬出手的房子，以買賣雙方都是她瑪麗娜經手來計算，精明過人的妮可兒肯定要撬開瑪麗娜的金口銀牙，非要她吐出百分之二的“友情回扣”不可——讓她拿個百分之四的傭金足矣，這經紀人轉眼間就已拿到六萬美元的傭金了哇！無怪乎妮可兒眼都紅了：敢情你瑪麗娜賺得比我還凶呢，俺早年真應該考個房地產執照在手上啊！
瑪麗娜最怕不小心傷到和妮可兒這種特有心眼、年輕氣盛的客戶的關係，就把話題叉開去說： “那 …… 我們就到前頭看跳舞去了吧！ ” 江濤說好好好，和妮可兒前腳後腳就往舞台那頭繞去了。
這天夜裏，江濤又在他樹影婆娑、清涼宜人的書屋裏捉筆寫他未完的長篇《麗屋魅影》，赫然寫到他和女兒丫丫的一段奇異因緣，把他自己都看傻了……
想去印度學瑜伽，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