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
這會兒,警察們圍在車間的另一個車間出口,個個微笑著,說到有趣處,突然發出一陣哈哈大笑,江濤嚇了一跳,心想,怎麽這樣沒有同情心?救火隊長在鐵夾報告單上龍劃鳳舞地寫報告,指了指滋滋作響的生產線,示意要把機器全關囉,趙師傅和江濤齊聲說,熱風機不能關,下麵的皮帶在冷卻……
一男一女兩個救護員在機器和牆壁構成的狹窄空間裏忙碌著,給傷員斜胸勒一道綁帶,膝蓋以下係兩條綁帶,捆成一個木乃伊或一件行李什麽的,“嘿“的一聲,稍有搖晃,抬起“滑水板”就走。傷員仰頭朝天,上半身光溜溜的,古銅色的肌膚閃著亮光,又喊“疼疼”。救護員把傷員放到擔架車上,隻一拉,擔架車就豎成七十度斜角,從從容容地推著往外走了。
那傷員光著身很有些冷的樣子,但老美救人從來都這樣。要是自己的員工,江濤一定會追著問一聲,你冷不冷啊,要不要給你蓋件衣服啊之類的。江濤一直跟著走出公司大樓,陽光下放眼一望,好家夥,門外足足停了三輛警車、一輛消防車、一輛AMR (American Medical Response)的醫療救護車,場麵甚為壯觀。
救護車後門洞開,救護員咕咕碌碌地推著擔架車靠上來,就那麽一推,一提,前頭的車輪就全縮進去了,再一推,後頭的車輪也不見了,擔架車變成名副其實的擔架了。江濤正看在興頭上,就聽到妮可兒在背後叫喚:“都幹活去了!” 江濤車轉身,見圍成堆,議論紛紛的員工都散去了。
新來的員工湯姆渾然不知剛才發生的事,戴著深度近視眼鏡來找妮可兒,說哪個產品英文譯文的幾處標點符號弄錯了。
警報警鈴公司又派了一個工人來續裝監控器屏幕,江濤聽老工人對新工人述說才剛發生的故事。新工人歪著頭,瞪著眼睛說:“No Kidding?” 老工人低了頭,悶聲說道:“No,I’m serio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