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化
一個很偶然的機會，讀到了設在深圳的中國新文化論壇主席徐景安先生的一句批評。他說，“中國沒有主流文化、沒有善惡共識、沒有道德底線、沒有普世價值，是一個沒文化、沒理念、沒精神、沒思想的社會”。這個批評很尖銳，也很準確。這種狀況或許從1989開始，於今愈演愈烈。人們可以對程度上下有不同看法，但是對現象的存在，是無法否認的。要麽拜金主義是中國的主流文化或普世價值？但相信還是有半數人並不認同。
這是一種可怕的無價值病。我同意徐先生的見解，並且，一直在為我們這一代和下幾代人喪失處世價值感到焦慮和擔憂。希望我現在的思考和留下的簡單文字，能夠激發一些人的更深思考，更嚴肅地認識現狀，尋找和發現有效辦法，幫助後代來治療這種可怕的無價值病。比如像西方的幼兒閱讀材料，其中就大量帶有引導兒童尊重和熱愛自然與生命，和其他有真實價值的內容。而中國兒童一向來接受的愛黨愛國愛人民（誰是國誰是人民？黨的化身而已），不是一種真實價值。
敬畏神明倒是一種真實價值，盡管很多中國人不信。他們說，什麽是神，看不見也摸不著？信神就是迷信。但是中國人還是相信報應，“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報應是什麽？報應的後麵一定有一樣人所無法認識的東西，我認為那就是神明。神明在這裏指的是造物主，超自然，天道。
相信神明不一定需要信教。宗教把神明係統化形象化，比較讓人容易接受。可是每個人，不論信教或不信教，信什麽教，對神明的尊敬，還是各不相同的。一些基督徒犯下的褻瀆神明的罪行並不少，並不倒過來反證沒有神明或神明就是壞的。我眼中的神明，常常用一隻看不見的手幹預人類，讓人類在毀滅自己的路上不要走得太快太遠。
透視美國眼下的金融危機，顯然是由於一些人的貪婪造成的。一些普通的美國房產投資人，經濟實力本來隻夠買自己的一套住房，但是看到房價快速上漲，就把自己的房子抵押出去，貸款買投資房，把房子抵押給銀行，借錢付利息，空手套白狼。並且，做不用勞動就錢生錢美夢的還有銀行，信貸，保險公司等一長串。他們絕不相信“出來混，總是要還的”，要不然就不會這樣愚蠢。結果，金融危機來了，把他們空手套來的資金統統收走，美夢破滅，還拖累整個市場，傷及無辜。曆史上的每一次經濟大蕭條，看起來好像是人的錯誤，背後卻是神的意誌。想一想，當一個人處於財富或權力的峰巔，最狂妄自大的時候，除了神，還有誰來給他教訓，讓他聽進勸告？
相信快速推廣生物燃料的做法也會受到神的懲罰。聯合國糧食與農業組織最近在一份報告中說，生物燃料造成的食品價格上漲的傷害，比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帶來的好處要大得多。能源不是上帝無償的恩賜，發達國家對能源的奢侈消費，看起來好像永無止盡，但是總有一天會被教訓而意識到，這裏是有底線的。一個人不吃過苦，就不會受教訓。另一個同樣是人的人永遠無法說服他。但神會說服他。所有的災難，都是某種天譴。敬畏神明，不但有助於人從教訓中學習經驗，還可以盡早預防，避免出現更慘痛教訓。
馬克思主義無神論的最大危害，在於迷信“人定勝天”。在經濟學上，不否認馬克思恩格斯的一些發現。但是在哲學上，馬克思主義是很膚淺的。中國長年代信奉馬克思主義，拒絕其它所有的意識形態和信仰，接受的教訓實在太慘痛。從現在起，中國人應該改信“人定負天”。
從大躍進開始，在經濟上的發燒發熱就不去說了。其中浪費的資源和破壞的環境，已經無法用數據來統計。可能已經吃光了超過100代的子孫飯。這裏隻簡單說說在意識形態方麵不相信天譴的禍害。
不敬畏神明的人，隻迷信自己的暴力。他以為，隻要從肉體上把敵人消滅掉，自己就是永遠的勝利者。確實，用大規模戰爭，殺死和驅趕同自己的對立一方，或把反對自己的人抓起來，關起來，折磨死，都可以造成一時的“輝煌勝利”，實現短暫的“自由意誌”。但這隻是幻象。這個世界永遠有兩極或者多極存在，各自互相依賴，缺一不可。神給人的啟示，一向就是共存和包容。道理很明顯，人類曆史上從來沒有過，由於滅絕了一部分人而帶來的長期繁榮，反過來卻是光榮勝利者自身的迅速毀滅。對立麵不但從來不可能被消滅掉，當舊的對立退去，新的立刻補上，其間沒有空隙。
無神論者，不信天譴，還有一個特征則是，做事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暴力隻是其極之一，其它的極還有，欺騙，造假，偽裝，隱瞞等等。那些整治政治對手不擇手段的人，在經濟上的不擇手段自然包括在食品裏摻毒。隻要現金到手，死多少人，造成多少人間痛苦，有多少惡劣後果隱患，都不在計量之內。“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一個對自己沒有內心約束力，又不信神，也就是沒有上天約束力的人，是沒有什麽醜陋罪惡的事情不敢做的，尤其是握有權力的時候。
今天人類對神的認識，隻不過是膚淺的皮毛。不信神的，甚至連皮毛都沒有。對神自卑一點要比自大一點好。
2008-10-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