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化
一百年前,搖搖欲墜的晚清王朝開始了迫不得已的憲政改革,朝野上下又是上書,又是出洋考察,就是催生不出一個君主立憲。一百年後,類似的場景又再次出現。這次有高層驚呼的“管製危機”,有底層提出的政改倡議,但是仍舊催生不出一個憲政民主。
需要問一下的是,這一百年之中,國人究竟在幹什麽?為什麽一百年的時間,對幾代人好像等於無,好像南柯一夢?一百年的時間可以使一個舊歐洲變成新歐洲,可以使一個中等國家的美國變成超級的巨無霸。日本從二戰以後走入世界領先國家行列,隻用了三十年。同樣的情況正出現在韓國和台灣。中國人在幹什麽,在睡大覺?
簡單地概括,中國人用這一百年時間在進行大革命,而且主要是無產階級的大革命。讀了陳子明先生《與“人民文革”說商榷》一文,文中引用梁啟超的一段話,使我領悟了這個百年之謎。梁先生說:“我以為有產階級和無產階級不成對待名詞,隻有有業階級和無業階級成對待名詞。什麽是有業階級?如農民(小地主和佃丁都包在內)、買賣人(商店 東家和夥計都包在內)、學堂教習、小官吏與及靠現賣氣力吃飯的各種工人等,這些人或有產,或無產,很難就‘產’上畫出個分野來。什麽是無業階級?如闊官、 闊軍人、政黨領袖及黨員、地方土棍、租界流氓、受外國宣傳部津貼的學生、強盜(穿軍營製服的包在內)、乞丐(穿長衫馬褂的包在內)與及其他之貪吃懶做的各種人等。”
如果梁啟超的劃分屬實,這一百年的答案就在了。中國的“無產階級”也就是無業階級在這一百年中,前所未有地壯大,完全控製了這個國家。不但控製了國家的資源和武裝,還控製了國家的輿論和思想。中國人在這一百年裏,不斷地重複著一個動作,就是把一部分人的權力和財產,通過強製或欺騙手段,轉移到另一部分人手裏。從軍閥手裏轉到革命黨手裏,從地主手裏轉到蘇維埃手裏,從國民黨手裏轉到共產黨手裏。現在進行的則比較隱蔽,從國家手裏轉到貪官手裏,從下台貪官手裏,轉到上任新官手裏。同時,還不停地把財產從農民手裏轉到富商手裏,從底層市民手裏轉到高層主管手裏。盡管每一個人都祈求“穩定”,但實際上都在推動“無序”。有的是主動在推,有的是不作為,事不關己,明哲保身,事實上在推。
梁啟超先生所說的“無業階級”,非常貼切。看一下早期的革命黨人,核心部分都是“無業階級”的代表。毛澤東最為典型。這個很有文學才華的青年,幾乎沒有像樣地就過什麽“業”。後來的共產黨官僚也是同樣,把任何一個黨官放到西方國家去,保證他活得窮困潦倒,靠救濟度日。這些“無業”者的才能,主要用於破壞秩序,破壞公正,而以更公正的名義,侵占瓜分有業階級。
早就有人說,“共產黨像太陽,照到哪裏哪裏亮;黨的政策像月亮,初一十五不一樣”。中共建政以來,不知修改了多少次憲法黨章,但就是一次都不管用。許多次不管用以後,許多次用暗箱操作代替開誠布公以後,自然出現“管製危機”,這種危機是無法逆轉的。
但是由於大眾的強權崇拜和陰謀崇拜,對這樣的蠻橫不講理的強盜騙子行為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約而同地說:“看,這才是本事!”當然,這種崇拜來自於殺頭如割草的曆代曆史。所以,中國可能還要被曆史再嘲弄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