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長青現象

 施化


想到這個題目並非偶然。說起曹長青這個人，他的文章的多產和影響力、他的觀點的出俗和極端、他的政敵或論敵的眾多，都成為當今文壇網壇的大觀。其餘能象他這樣稱之為現象的中文寫手不是很多。當然我一點也沒有貶低其餘象張三一言、螺杆、東海一梟、趙達功們的意思。把曹長青提出來當一個現象分析，似乎不應該是在他還活著的時候、也不應該是由我這類無名之輩來做的事。無奈誘惑力實在太大，幾次想放棄都揮之不去，索性就冒一次天下之大不韙，更多的用意在於拋磚引玉。

我和曹長青先生素昧平生，看到他的名字也在近年來上網以後。隻知道他是黑龍江省人，1982年2月畢業於黑龍江大學中文係，曾任《深圳青年報》副總編輯。 1988年到美國，1989年6月，創辦《新聞自由導報》，並任總編輯。 曾為哥倫比亞大學東亞研究所訪問學者、夏威夷“東西方中心”文化與傳播研究所客座研究員， 現為香港《開放》月刊專欄作家和美國自由亞洲電台《新聞自由》專題節目特約評論員。

不知曹先生以什麽謀生。即使靠賣稿糊口，他的出手之快、作品之多也引人注目。僅僅在互聯網上，幾乎每隔幾天，就看到他的一篇新作。這些作品全部有資料來源，有事實根據，有獨到觀點並自圓其說地成立。與他的文章相比，曾在某網站天天上導讀的“一芯”“鉗工”們的“大作”，隻能稱之為“扯皮”。

曹長青立論常與大眾觀點相左，極端而絕無禁區。象他這樣我行我素、出言必驚世駭俗的作者，在華人的圈裏實屬罕見。他評說中國的謊言之甚，說連“中華人民共和國”這七個字也沒有一個是真的。他羽實地揭露大紅大紫的吳征楊瀾的假文憑，同樣也揭露民運刊物經費的糊塗帳。中國使館被炸，他為“誤炸”辯護；美國出兵伊拉克，他為戰爭叫好。全球華人唯一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唯有他懷疑其文學價值；德高望重的自由主義學者李慎之，唯有他挑戰其權威。

不知道吃了哪座山上的豹子膽，他就一個人，敢與成千成萬人的輿論潮流逆向搏擊。 說實話，我自己看不慣偏與極，也不讚成曹先生的所有觀點。但冷靜一想，隻要此人言之成理，人類的思想界，需要的恰恰是這樣的偏與極的先行者。哥白尼發現“地心說”錯誤的時候，不就是一個"極偏"的人嗎？就中華文明而言，偏與極的先行者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尤其在平麵媒體。

中國人不愛思想，當代尤甚。思想是無禁區的。思想的作用，在於通過基於事實的嚴肅思考推理，來探索發現多數人沒有想到的道理。隻有把許多人發現的不同的“極端”擺到一起，比較鑒別，人們才能變得更清醒較少犯錯誤。 可惜，在世界上使用漢語的這一族群，因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之故，從娘胎裏就沒有帶來遺傳因子，能夠讓兩種極端對立的觀點共存在一個大腦裏，慢慢鑒別取舍。思考時太多情感，不自覺一頭倒向多數並為之衝動這種傾向，很典型地表現了中華民族民族性的不成熟、無個性、少獨立，因而不斷導致“義和團”、“大躍進”、“文革”這一類結局。

曹長青的“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勇氣，表現在任由你辱罵，我決不停筆。你罵你的，我寫我的；罵不絕，寫不斷。僅僅在網絡上，批評他的觀點或侮辱他的人格的帖子，幾乎天天可以見到。最常見的罵法，是稱他為美國的走狗。有常識的讀者都知道，“謾罵不是戰鬥”。曹長青自己說，他眼中有兩個美國，一個民主黨的，一個共和黨的。要當“走狗”，主人也很難定義。

實際上曹先生推崇的是美國的基本價值觀，而且這種價值觀已被全球普世認同（見聯合國憲章），那麽大聲說出來讓人知道，何羞恥之有？ 多虧互聯網，多虧在國際中文網站工作不分晝夜的諸位大俠，中文言論的開放自由，起碼在虛擬的網絡領域內，已經恢複到上個世紀初魯迅年代的近似程度，這才使得曹長青現象有機會成為可能。不敢奢望，隻祝願曹長青現象在近幾年內不要消失掉，慢慢讓華人們習以為常。 　

2003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