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兩眼淚汪汪》（3）

俗話說，棍月刀年槍一生。夏震宇並不是懼怕這兩根使得虎虎生風的齊眉棍。一般人練兩個月都能耍幾下棍花，虎虎外行還可以。他擔憂卻是冤冤相報。習武之人高手切磋才會點到為止，會個三拳兩腳的往往喜歡爭凶鬥狠，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況且練武的都會有很多師兄師弟，搞不好，會陷入無窮無盡的糾纏的煩惱之中。猶豫之中的夏震宇並沒有立即還擊，而是向旁邊一跳，閃入人行道。因為有樹木的間隔，這兩年輕人的棍就掄得不順手了。此時的夏震宇就圍著這幾棵樹跟這兩人繞起了圈子。這兩人握棍緊追，豈肯罷休。夏震宇突然返身貼近其中一個留平頭的之人，一手抓住對方手腕一扣，另手磕了那人的肘關節，那人手臂一震，棍就落地了。另外一人的棍跟著就掃了過來，夏震宇讓過棍稍飛起一腳，正著對方手腕，那根棍子也飛了。夏震宇這幾個動作敏捷幹淨利落。棍子丟了就等於輸了，而兩人撿起棍來還要打，就顯得有些賴了。此時的夏震宇也就不再客氣了。

這兩年輕人跳到馬路的中間，擺開架勢再次掄起來棍花。棍聲呼呼隻響。夏震宇步走八卦，轉身似撤，兩人緊逼。趁著兩人的棍花變緩之際，夏震宇突然轉身跳躍騰空飛腿，身子騰空旋轉三百六十度 “啪、啪”連續兩個後擺腿，其中那個留平頭的持棍青年雖架棍護頭，但是這腿法既重又快，一腳把他踢得跌倒在地。夏震宇落地後借甩開的雙臂的慣性再次躍起，又是一個後擺腿掃向另一使棍的年輕人，那人急忙用棍來擋，“啪！”的一聲，齊眉棍竟然折斷，那年輕人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也坐在了地上。

這時，車門打開。下來兩人，一個正是張大虎，另外一個五短身材身著寬鬆黑衫的中年人。一看就是個練家。那個中年人竟然拍手叫好：“好身手！”

夏震宇調整了一下氣息，抱了一下拳：“承讓，承讓。”

那兩個年輕人揉著胳膊，從地上爬了起來，其中一個去攙扶另外那平頭青年，退到那中年人的身邊。那位中年人向夏震宇走了過去。夏震宇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那人笑了，說小兄弟別害怕，我跟你打聽個人。

夏震宇納悶：誰啊？

胡鬥是你什麽人？

夏震宇愣住了：是我外公啊。你認識他？

那中年人一抱拳：怪不得。真是名師出高徒。我姓李，和你外公有過一麵之緣。我的師父與胡老先生是朋友。那年帶師父帶我四處巡遊，拜訪武術名師時專程去拜訪過胡老先生。可惜，那年胡老先生因為剛剛喪子，情緒不好。僅僅見過一麵，卻沒能得到胡老先生的指教。也沒有見過胡老傳說中的八卦跳躍連環踢。當年，這連環踢名震蘇北魯南一帶。剛才你圍著樹木走的趟泥步，就知道你練的是八卦拳法。特別是那空中連環踢是傳統八卦技法裏沒有見過的腿功，所以這就使我想起來胡老先生。
 

原來，張大虎受傷請假一周返校之後，並不知道夏震宇因為這事把班長給丟了。他看見別人的眼光怪異，估計這事弄得全係的人都知道了。心裏開始曾恨夏震宇：看似好漢，言而無信。剛巧，他的一個遠房的舅舅帶學生來省城參加武術集訓。張大虎來自武術之鄉，雖然他自己沒練過武功，並且與這個八杆子打不著的武術教練的舅舅李四海教練在本鄉很少來往。但是離開本鄉來到省城見麵頓時就覺得格外的親了。李教練經常會帶學生來省城集訓和比賽，每次來省城就會探望一下張大虎。這次來了正好聽說大虎挨了打，還是被會武術的人欺負了。李教練義也就不容辭地出手相助。周末張大虎一直留意夏震宇的動向，約了他的舅舅就帶了兩個學生來到師大門口守候。
 

真是不打不相識啊。李教練親自把夏震宇的自行車扶起，推到慢車道。那輛麵包車也開到一邊，大家重新認識。相互握手道歉。夏震宇抓著那捂著胳膊的平頭小夥子肩膀，關愛地問道：真對不起啊，下手重了一點。那人憨笑了一下說，沒事的，摔倒時，擦破點皮。正好提醒我以後還得好好練功。李教練說，沒事的，都是老鄉。
 

這也算老鄉啊？夏震宇笑了。我們的老家相距不下一百公裏吧？

當然算老鄉。李教練說，同一個村的人到了縣城就是老鄉，同一個縣的人到了市裏就是老鄉，同一個市的人到了省城就是老鄉。同一個省的到了首都就是老鄉。中國人跑到國外也都算是老鄉。其實，李教練說的沒錯，張大虎他們是徐州邳縣的和夏震宇的家鄉僅相隔一個縣，也算是蘇北老鄉。

李教練還說，其實，大虎這孩子並不壞，就是從小給父母慣壞了，有些毛手毛腳的。給他長長記性也好。來，兩人拉個手，這事就過了，不打不相識嘛。
 

張大虎耷拉著腦袋伸出了手，臉上露出慚愧的苦笑。

臨走時，李教練還給了夏震宇一張名片，說他在省城裏有的個關係非常好混得不錯的學生。平時不好意思打擾他，但是你在這裏說不上什麽時候會遇到個為難的事，提到我李四海，他一定會鼎力相助的。夏震宇接過名片一看，上寫：省名都實業公司總經理，雷濤。

那個年代，還真不是人人都印名片。一個晚上，夏震宇竟收到了兩張名片，還都是老鄉。
 

張大虎他們一行開車離去後，夏震宇一直站在路上拱手相送。這時，對麵的人行道上閃出了周元海。他送兩個女生回校後，不放心又騎車折回，正好看見夏震宇與別人打鬥，看見夏震宇的身手驚得下巴頦都要脫臼了。打完後，夏震宇居然與對方和好了。自己就站在馬路對麵，隻到張大虎他們離開，周元海才好意思過來。
 

周元海對夏震宇說，乖乖個隆地咚，你還真是武林高手啊。我得拜你為師，你得收下我這徒弟。

震宇笑了，別逗了，你打牌還來不及呢，哪有時間學這個？

我要學，周元海說，我要把武術作為我的終身愛好。

震宇拍著元海的肩膀說，拉倒吧。

我是認真的。不信，我可以磕頭拜師。說著，周元海放下自行車要下拜。

好了，知道你了。夏震宇拉著周元海，以後我們一起出來鍛煉身體就是了。

回到學校，高靈已經回宿舍，葉青青一個人守在校門口。夏震宇問道，宿舍已經熄燈。怎麽還不回去睡覺？

葉青青說，擔心你出事，能睡得著麽？夏震宇聽了心裏一熱。

 

葉青青回到宿舍，遲歸的女生必須登記，門衛值班的張阿姨不滿地說，才大二就這麽晚回校，不怕出事啊？

葉青青悄悄地回到宿舍，高靈她們並沒有睡著，一個個從蚊帳裏伸出了頭。大家七嘴八舌地問，回來啦？沒事吧？是不是真的有人跟蹤你們？

葉青青趕緊小聲地回答，沒事的。是有人跟蹤。聽說還打了一架，但是後來發現都是老鄉，也就和解了。

高靈急忙從上床爬下來，站在了長條桌上，手舞足蹈激動地對其他的女生說：我沒誇張吧？我們飛車狂奔。後麵一群殺手開車來追。夏同學掩護我們撤退，並攔住他們與之廝殺。啊，被人追殺，真刺激啊。

高靈還深情地說，我好崇拜夏同學啊。不過，青青你不要擔心，我不會跟你搶的。

同宿舍有一個叫劉亦佳的學生也學著深情的腔調，大聲地說，關鍵是你能搶得去麽？

哈哈、哈哈！宿舍裏頓時又熱鬧起來了。

噓！葉青青說，走廊裏有腳步聲，一定是宿管科的張阿姨來了。
 

高靈一聽，肥碩的身軀慌慌張張地又往上床爬。再次引來大家的嬉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