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梔子花香》（7）

   夏陽隨顏老師進了琴房，並無謙讓地坐在琴凳上。先用右手指爬了個音階，後左手跟了上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顏老師一看夏陽的指法就知道夏陽這也是童子功。夏陽先來一小段練習曲，接著也來一曲《獻給愛麗絲》。細聽他的曲子便知道他對這個曲子很熟悉。僅僅是因為手生，如果再調整一下節奏和韻律應該會更好。接著，夏陽又彈了一首《土耳其進行曲》。曲終，站在一邊的顏老師鼓掌：真想不到，你的鋼琴彈得這麽好。

   夏陽倒是謙虛起來了：班門弄斧。

   真的了不起。顏老師真誠地說，很多音樂老師彈得都不如你。這有幾首四手聯彈的譜子，我們可以一起熟悉熟悉。學校匯演的時候，可以獻給師生們。說完，顏老師還從鋼琴旁邊的一個手提袋裏取出一瓶洋酒，說是送給夏陽的。

   夏陽一看是瓶洋酒，便問：這酒很貴吧？

   情義無價。顏老師看著夏陽的眼睛說。

  夏陽又目光遊離心潮彭澎湃了。每當夏陽和顏老師對視後總會心潮澎湃。

   這時，有人敲門。顏老師扭頭喊道：請進。

   進門的是孫壯壯。他看到夏陽在這裏，忙說，趙校長到處找你。你到跑到這裏躲清閑了。他拿來一搭照片交給顏老師，就是那天在油菜花地裏拍的幾組照片。有幾張照片上一群蝴蝶圍著顏老師翩翩起舞。

    顏老師欣喜地翻看這一張一張象藝術照一樣的攝像作品，而孫壯壯的眼睛卻盯著夏陽放在鋼琴上的酒。

   夏陽笑了，眼饞吧？找個機會大家一起聚聚，就喝顏老師這瓶XO。
 

   好酒。人頭馬一開，好運自然來。孫壯壯看上去很懂酒，把酒盒拆開，把酒拿過來一看，說，夏老師，你走運了。人頭馬貴為特優香檳幹邑專家，一直被譽為幹邑品質、形象和地位的象征。是世界四大白蘭地品牌中唯一一個由法國幹邑省本地人所創建的品牌。這酒人頭馬1898的酒譜也是被公認為世界上第一款特優香檳幹邑的配方。濃鬱的蜜餞、無花果味的清香伴隨著胡桃、盛夏濃鬱花香所帶來那種豐裕、持久的感覺，讓你飲上一口，回味百年。

   還沒喝，孫老師看上去已經醉了。

   夏陽一聽這話便把酒拿在手中晃了晃。問孫老師：看來，你很喜歡喝這種酒。

  沒喝過。孫老師一副很泄氣的樣子。

 

   趙校長找夏陽正是要商量學校要在國慶節對外舉行一個雙語的文藝匯報演出的事情。

國際中英文學校的是一所由企業和教委合辦的私立中小學校。這所學校選拔的學生不光成績要好，各方麵的才藝也是非常突出。開學以來，學校工作按部就班地開展了起來。由於大批新生的到來，各部門的員工也增加了很多。學校看上去一派生機。為了擴大影響，學校決定在國慶節舉辦一場迎國慶匯報演出，對家長開放對社會開放，展現國際中英文學校素質教育的成果。

夏陽主要負責英文的演講稿和串中英文的台詞。匯演的任務有各學部、各年級組安排下去。各班級積極動員有才藝的學生報名參加。夏陽課餘的大部分空間就在顏老師的指導下練習四手聯彈的鋼琴曲。

 到了十月一的前一天，總務處在中學部的教學樓的天井裏靠北麵教學樓搭好了大型演出台。木三在按裝調試音響。孫壯壯負責舞台美術設計，他帶領幾個美術老師用泡沫辦，萬通板和彩色的布條，在棗紅色絨布的大幕布前麵搭造成一個現代的獨特的立體舞台。舞台前麵是一排泡沫做的欄杆，欄杆前麵是簇擁的盆花。演出的舞台鋪上朱紅色的地毯。靠後麵幕布的前用泡沫做的欄杆和華表。欄杆上方是萬通板和各色絨布做的各色的牡丹花。棗紅的幕布中間四個大字：慶祝國慶。舞台的大安裝完畢後，一場大型匯演的氣勢已經出來。下午，有演出任務的師生開始走台彩排。

   十月一的上午，學生開班會後自由活動。但是已經有很多家長陸陸續續來到了學校，在美麗的校園裏參觀各個場館。有自然科技博物館，有大型的圖書館，有美術館，有音樂演奏廳，等等。省城的各大媒體如電視台，報社的記者也陸陸續續到了學校。學校從大門至停車場彩旗飄揚，熱鬧非凡。

 下午，一點半學生開始有秩序地進入會場。家長、記者等都在教學樓各層的連廊上等待節目的開始。 兩點左右，教育集團的領導在觀眾席的前排入座後校領導致辭後，夏陽和外語組的李老師用中英文宣布匯演開始。學生們表演的舞蹈、中英文小合唱、相聲小品以及英文的脫口秀等節目精彩紛呈，這既展示了學生們的才藝，同時也凝結了輔導老師的汗水。

匯演快要接近尾聲，很快就是夏陽獨唱的節目了。夏陽有些緊張，去後台找顏老師。卻看見一個新來的長得很帥的外教正在和顏老師說話。兩人一會兒竊竊私語，一會兒開懷大笑。一副很熟識的樣子。夏陽吃了一驚。因為他是外語專業出身，他從和外國人聊天的樣子就能判斷出這個人的外語水平。通常外語組的教師和外籍教師講話的時候，都還需要豎著耳朵仔細聆聽。而顏老師他們講話聲音很低，還能說笑，要麽顏老師外語很好，要麽這人跟顏老師很熟。
 

夏陽正猶豫要不要走過去的時候。顏老師卻向夏陽招手，夏陽理了理領帶微笑著走了過去。那個外籍教師和夏陽打個招呼後便離開了。夏陽看著他的背影疑惑地問：你們認識。

顏老師沒有回答他，卻說：吃醋了？

暫時還沒有資格。夏陽笑了。

你需要的僅僅是自信。顏老師說，隻要自信，這個世界就屬於你。

看樣子，我還是有希望的？夏陽一聽，胸脯一挺。擺出一副很自信的樣子。

相信你是最棒的。顏老師的臉轉向觀眾的看台：如果你能拿出第一次見我的勇氣。

夏陽馬上表態：給我時間，時間可以改變一切。

不。顏老師緩緩地說，時間改變不了愛。

 

中學生中，特別是高中生，很多人喜歡西部牛仔的這種粗曠的形象。可能跟他們進入青春叛逆期有關。當夏陽換來一副西部牛仔的裝束一出場。全場嘩然。夏陽戴一頂棕色的氈帽，戴一個墨鏡，把臉的輪廓襯托得棱角分明，懷抱一把電吉它。一改原來為人師表的形象。

初上舞台時的夏陽略顯緊張拘謹，不過，他轉臉看了一眼給他鋼琴和聲伴奏的顏老師鼓勵的目光後，變得鎮定。夏陽先來一段吉它的過門，然後唱道：常常責怪自己 當初不應該 ，常常後悔沒有 把你留下來。為什麽明明相愛 到最後 還是要分開 是否我們總是 徘徊在心門之外。。。他一開聲，果然聲音充滿磁性並粗狂豪放。觀眾鼓掌。高亢的高音部原本是夏陽最擔心唱不上的地方，沒有想到竟然一氣嗬成。贏得觀眾掌聲雷鳴。

隻有孫壯壯酸不溜秋地說：看不出來，他還挺能喊的！

一曲結束，連廊裏家長的觀眾裏居然有人吹口哨，大喊一聲：再來一個。

主持人報幕：下一個節目，由夏陽老師和顏江玉老師表演四手聯彈《楊明春曉》。全場又爆發雷鳴般的掌聲。夏陽換了身西裝再次出場，他和顏老師先向觀眾致謝，然後落座。
 

第二次出場，夏陽已經不緊張了，夏陽用手在黑色的鍵盤上由低音往高音區一劃。悅耳的歡快的曲目開始了。顏老師對此曲依舊了如指掌無須看譜，她一直微笑著看著夏陽。當夏陽和顏老師把這首曲子流暢地彈完的時候，全校的師生依舊陶醉在樂曲之中。夏陽和顏老師起身致謝時，現場的觀眾才清醒過來，學生們齊聲歡呼：夏顏，來一個！夏顏，來一個。。。

夏陽看了一眼顏老師。顏老師微笑著點頭。夏陽和顏老師再次落座，來一首《土耳其進行曲》的四手聯彈。這是一首快節奏的高難度的四手聯彈進行曲。曲目流暢歡快，兩人十指飛舞，兩臂隨樂曲起伏而擺動。情緒高亢時還不忘不對視。心靈的碰撞激發出的靈感，把兩人珠聯璧合的高超琴技演繹得淋漓盡致，贏得全場起立，為兩位老師精湛的表演再次鼓掌，掌聲經久不息。帥哥美女，最佳組合。夏陽跟顏老師起身向觀眾致謝時，夏陽的一隻手輕輕搭在顏老師的腰上。

 

木三負責攝像工作，他扛著攝像機到二樓的連廊上去拍全景的時候，竟然遇到夏陽的未婚妻陳虹，她一個人正眼淚汪汪地看著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