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子每次都是隨叫隨到,不是因為貪我的吃喝,隻是他身邊也沒什麽朋友,想說話憋的。我到了夢裏水鄉,找了個散座坐著等腰子。一位服務生無精打采的走過來,氣若遊絲的問我要些什麽。我直接掏出甜水兒離走前留給我的貴賓卡,扔在桌上,說:“先把我上次存的那半瓶酒拿來。再拿些下酒的零食。”那服務生看見貴賓卡,頓時眼睛一亮,來了精氣。他畢恭畢敬的說:“先生,我們有專門為VIP提供的半包房。您不用坐在散座上,請給我來。”說著便把我引到了一間正對舞台的半封閉式房間。
腰子一邊慢慢往裏走,一邊驚訝的四下打量著這裝修奢華的酒吧,不時整整衣角。我把他喊了過來,說:“腰子,你怎麽跟劉姥姥似的?”腰子依舊新鮮的看著四周,說:“滸子,怎麽想起來這兒瀟灑了,你不過了?我聽說這兒巨宰。”我苦笑道:“不過了。今兒咱哥倆也當回爺,好好奢侈一把。哥們你想點什麽就點什麽,別有顧慮啊。”腰子笑著說:“得!來前兒我還琢磨著,倆星期沒見,今天打算請你吃肉串兒呢。誰知你把我叫這兒來了。要不咱走吧,花這冤枉錢幹嘛。”
我沒說話,直接把那八千塊錢拍在了桌上。腰子趕忙一把把錢收了起來,藏在桌子底下,四顧看著,低聲說:“財不可外露!你幹嘛啊滸子?遇到啥心煩事兒了?有這錢,咱自己起一間燒烤鋪多好!”我幹了杯中的洋酒,口中發澀道:“我不喜歡這錢!腰子,是哥兒們就跟我一起把它花了。”腰子點點頭,不再說話。他把錢放回我外衣口袋裏,然後給我們倆都倒上了酒,碰了杯,喝了起來。
甜水兒留的那大半瓶洋酒,沒一會兒就被我倆喝完了。我舉著空酒瓶喊著服務生說:“哥們兒,照這樣兒的再來兩瓶!”腰子一邊按下我的胳膊,一邊回頭笑著對那服務生說:“別介,您先上一瓶就得。”
酒上來後,我又猛幹了三杯,上了酒勁兒,聽見心髒劇烈的跳動著,這才感覺好一些。腰子試探性的問道:“滸子,跟家裏吵架了還是跟範範鬧別扭了?”我搖搖頭,開始有些大舌頭的說:“都不是。腰子你別瞎猜了。這錢是我自己掙的,可是我高興不起來。原來覺得自己是個擰種,打和尚罵老道,沒有咱怵過的事兒。大不了一死,若幹年後投胎轉世,再來一遍!現在才發現雖然我賣身,賣腎,賣命都不怕,可就怕賣了心。。。”
腰子猶豫了一會兒,回過味兒來,問道:“你幹嘛了到底?是打家劫舍還是欺男霸女了?”我真想把一切都告訴他,可是又在擔心著什麽。所以隻是幹笑著,又和腰子喝了起來。
台上裝扮得花枝招展,唱歌的姑娘,聽那服務生說我是一冤大頭,於是也想來分一杯羹。她緩緩走到我麵前,一手搭著我的肩,看著我和腰子說:“呦~~,沒女孩兒啊。倆爺們兒喝酒多幹得慌啊。”我醉眼迷離的看了看她,從口袋裏數出一千塊錢,塞到她手裏,問道:“你認識甜水兒吧?”那丫頭驚訝的看著手裏的票子,搖著頭笑道:“不認識。哥哥怎麽著,你這是要過夜啊?我們有規定不能出台的。。。”
聽了她這欲言又止的話,我莫名其妙的急了起來。又掏出不知道多少錢,塞給她吼道:“夠不夠?!哥今兒晚上就睡你了!”說著,我便站起身,死命的摟著那姑娘。她害怕的尖叫著喊來了保安。腰子一邊用後背攔著我,一邊跟那丫頭和保安解釋道:“過意不去了,哥兒幾個。我兄弟喝多了。不好意思啊,給你們添麻煩。這位美女。。。我兄弟他說你唱歌好聽,都唱到他心逢兒裏了。他這是借酒生情,所以才冒犯了你。實在對不起。那個什麽。。。其實他就給你一百,剩下的是他沒看清塞的,我得拿回來。省得隔天他再罵我。得罪了啊。。。”
那姑娘眼看著手裏攥著的大把票子,被腰子拿了回去。不服氣的衝倆保安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保安忙說道:“不行!這是我們台柱。你兄弟喝多少我們不管,可是嚇著了我們台柱,就要賠償精神損失費!”腰子愣了一下,看了看倒在沙發上笑眯眯的我,客氣的對他們說道:“是!您說的有道理。這樣,我留五百給咱台柱小姐,再分別給您二位一百,可以了吧。讓您們費心了。”說著,腰子便給他們派了錢。
他們仨拿著錢,滿意的剛要走。我卻不自覺的又說了一句:“雞就雞,跟爺我這兒裝他媽什麽正經!”保安聽見了我這話,狠狠地一腳踹在我腿上,然後舉拳就要打。腰子忙張開雙臂,護在我前麵,喊道:“不仗義了啊!有話好好說,幹嘛打人?!”一個保安叫囂道:“打得就是這張破嘴!缺爹少娘沒人教的玩意兒!”聽了這話,腰子不幹了。他指著那保安,吼道:“你他媽再說一遍!”然後他們就廝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