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記得上次劃火柴是什麽時候?什麽情況下?你家還有火柴嗎?我說的不是你用於收藏的火柴,而是點火做飯的火柴。一提到火柴,我立馬想到“賣火柴的小女孩”,你呢?
昨天是我來阿比讓一個月的紀念日,我終於從朋友家挪了出來,搬進了自己的公寓。首先搬出一個舒適習慣了的環境很不容易,就像給孩子斷奶一樣,一周一周地往後拖,找種種借口,最後實在找不到了,就隻好搬了。周五下班後,和朋友一起去超市買可能要在新家用得到的生活用品。在超市買了菜板、紙、刀等物,突然想起可能會停電,需要買火柴。根本就不知道這個詞的法語是什麽,就一個貨架一個貨架地找,馬上要放棄時,看到了朋友家的女工Amina,她找人領我到一個犄角旮旯,火柴就藏在貨架的最底下!10盒(50根/盒)火柴,共320CFA (當地銀子),約0.58美銀 – 不好意思,我還沒有放棄貨幣換算的習慣。注:有人告訴我最簡單就是把當地錢除100換成人民幣,我覺得再從人民幣換成美元更複雜,中間還有匯率損失J,所以就都是直接倒美元。這總比我們剛到突尼斯時,每次買大件都從突尼斯第納爾換成英鎊、歐元和美元,確保自己知道物品的價值。跑題了。
到了新家,第一件事趁著天亮試爐子,如果做不了晚飯,我就立馬打包回朋友家去過夜。看官你可能要問:做不了飯就去外麵買點唄,至於這樣大驚小怪嗎?首先,我住在城裏。城裏在這個城市意味著下午5點以後和周末,上班的人和經商的人都撤出去了,除了零散的一些住宅樓裏住戶和旅館的人,街上見不到閑雜人員,更確切地說是見不到行人。更沒有閑置的出租車在城裏找乘客。其次,我沒有車,我不想和任何一個出租車司機達成接送‘協議’,因為我不想讓不相幹的人知道自己住哪裏,產生潛在的風險。最後,如果你是黑人就很容易和當地人混成一片,任何其他膚色的人都會很招眼,成為easy target。言歸正傳,爐子自帶的電打火不管用,用火柴吧。一連劃了三根,每次都呲呲地響,但是因為太潮了,根本不起火。第四根時火來了,我擰錯了爐灶頭,差點燒著我的爪子,隻好放棄,終於在第五根時成功了!知道有火了,就可以踏實了。現代人是多麽依戀這些基礎設施,有多少人不知道在某些國家這些還是奢侈品。
前些天下班發現停水了,我一夜沒有睡踏實,一大早起來把自己洗刷幹淨,從此每天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澡,被Amina笑死了。明明知道這是paranoid,但沒法自控!你以為的邏輯是如果要停水電,你會接到通知,知道幾點停、幾點來。但事實是你不會接到通知,所以你沒法準備。朋友家準備好些2litre的瓶子,裝滿水;另外一個朋友家買了兩個大桶,裝滿水。電就隻能由它了,但是把所有的能充電的電器都充滿電是很重要的。不能充的,就盡量買斷電後能持續10個小時的,比如LG 和SAMSUNG都有這種冰箱賣。記得兒子說過有一次他和前女友在她家過周末,發現煤氣漏氣,煤氣公司第二天才能來修,他們隻能到隔壁家吃飯、喝酒、聊天一直到半夜,再摸黑回去。這讓我著實高興了一會兒,原來發達國家也有這事呀!網絡是在這些基礎設施上更高一層的要求。沒有人會在發達國家和半發達國家擔心網絡問題,在阿比讓就不同了。電話和網速不是很可靠,所以經常可以看到一個人手拿2、3個手機,家裏的網用一個供應商,同時買個華為產的小盒子(如下圖)隨身帶著,以防萬一。請問喜愛肥皂雕花的朋友,這個小盒子可像一塊香皂?這種paranoid的程度堪比回國後發現google用不了。
沒有基礎設施的非洲窮人可以隨地而安,去很遠的河邊、井邊取水,生火燒飯、取暖,圍著火講講曆史故事、鬼故事,增加知識。而我們這些住在城市的文明人,你家停水了,你鄰居也有可能停了水;你沒了電,鄰居同樣可能沒有電。你是否還適應在沒水沒電的水泥四方塊中生存?
晚上收拾東西時,看著剩下的那些火柴,想著如果到了雨季(據說是3-6月),怎麽更確保它們能正常工作呢?應急措施包括:買個多年前在國內用過的用電池的電打火器,買個高效能電筒和多,多的電池,還有呢?大概就是祈禱 不要停電,不要太潮了。
昨天中午和朋友吃飯時首次聽說他們還在用煤氣罐,而我的公寓接通了煤氣管道,完全是高大上。煤氣罐!在北京是10好些年前的東東。記得剛工作時還用柴油爐子,人家做一頓飯若需要30分鍾,我們就得用多一倍的時間,而且汙染是多一倍的。那時剛懷孕,等吃頓飯等得頭暈眼花。後來在黑市買了個煤氣罐,雖然貴、不方便換氣,但總是縮短了做飯時間。再後來認識人多點了,走後門弄個煤氣罐本,可以換上正價的煤氣。再後來家搬到離換煤氣的地方隻有100米左右的地方,工資不夠高,舍不得花錢找人,每次都是和看兒子的小保姆推著自行車去換氣 - 不記得這種情景為什麽孩子他爹總不在畫麵裏。最後就煤氣罐free 了!
早上給大姐打電話,告訴她火柴和煤氣罐的故事,她笑著說:所以要解放非洲!大姐就是這點好,什麽事情都可以看到好笑的一麵。解放有兩重含義,一是思想上,一是物質上。前者,非洲早就解放了,除了少數幾個國家,基本都有自己的民主選舉,而選舉是否作弊和民眾是否認可新選的政府另當別論,要解放的是朝鮮這樣的國家。後者,有極大的必要,如果人民連肚子都填不飽,要走幾十裏地去取水,燭光是夜晚唯一的光源,他們的確需要”解放”。 非洲開發銀行的新選行長前些天說要: Light Africa! Feed Africa。如果每個非洲國家的領導都以“解放”人們的饑飽和基本的生存需求為主要任務,非洲的發展是否會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