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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間可以快退

(2020-01-08 11:47:51) 下一個

        剛到突尼斯時和兒子每天晚飯後爬在床上,聽法語靈格風,聽不懂時搶著按錄音機的快退鍵、慢退鍵,經常一處可以快退數十次,甚至更多。直到有一天磁帶有些卷帶,我們趕緊找地方把靈格風磁帶複製了一盒,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快退了。

     更早些年,兒子4、5歲時,奶奶突然生病住院,大姐說可能不行了,我坐了一夜火車回到西安,迷迷糊糊睡了一路,哭了一路。一周內奶奶恢複得非常好,我想等到了周末我就可以回家,去幼兒園接兒  子了。誰知快到周末時,奶奶一天不如一天,眼睜睜地看著她離我原來越遠,就那樣走了。如果時間可以快退到奶奶生病前,我是否不會堅持去另一個城市工作,這樣就可以和她天天在一起了,多陪陪她,也讓她多守著我。還可以和爺爺奶奶,老公玩麻將,肆無忌憚地耍賴。

    據現在十來年前,我和兒子在西班牙玩,老公一個電話告訴我爺爺過世了,我立馬趕回突尼斯,再馬不停蹄地向國內趕,累得連哭的精力都沒有,隻剩下麻木。如果時間可以快退到這之前,我多希望每次回國時能抽空多陪陪爺爺,即使他那時已經聽不清、看不見了。他從送我到大院門口到最後摸索著送我到家門口,到躺在床上我自己離開,我每次都想下次回來一定多陪陪他,直到沒有了下次。

        工作那麽多年,我隻有一次在單位哭了,是因為一個‘陌生’的朋友得了瘧疾,兩天就去世了。我怎麽都不能接受,哭著跟他的頭兒說:這不公平,他是那麽好的一個。如果時間可以快退,一定要提醒他感覺是感冒,就快點去查查血,去看大夫,提醒他少抽煙,多休息;一定要多花時間和他一起聊天。

         從埃塞俄比亞飛往肯尼亞的飛機墜毀了,機上所有乘客和機組全部遇難,157條生命!每一個生命有都一個、數個牽掛的人。如果時間可以快退,哪怕是慢退,說不定某個乘客或許可以因為某件事、某個人躲過這場空難,世界上就會少了一個、數個悲傷的人。那個中國籍員工,她年幼的孩子還在等著媽媽出差回來,也許會帶來新奇的玩具以補償數日的分離。

       還有很多很多這樣讓人渴望可以從頭再來的生活片段。可是時間不是播放機,不能快退,隻能按部就班地、頑固不化地向前一點一點的走。時間沒有任何靈活性,做了就完成了,成了過去式,不給我們機會undo, unwind, reverse,不給我們犯錯改正的餘地,就那麽殘酷無情。

         好好生活吧,把每一天當成最後一天,不要讓愛你的和你愛的人後悔時間不能向後撥,不要讓留在後麵的人為怎麽寫你的墓誌銘發愁,也不要給任何人任何理由把如下字句寫在你的墓碑上:

            這裏葬著XXX,他/她死於工作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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