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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30 03:42:06) 下一個

網上經常看到大家曬回家探親,父母給帶的東西,吃的和用的是有形的,無形的是親情。可以說你提多少公斤的行李,那些親情又有多沉呢?

 

兩年沒回去了,腦想曾經的次次短暫的相聚。

 

回家前,行李箱裝著一些意大利的土特產,手裏拖著很重,但是心裏很輕鬆:回來的時候就是空箱子了。否否。回來的時候行李的重量不僅沒減,反而更沉,增加的部分是有形的更有無形的。大姐在我回家前一周就問:要吃什麽?然後就買買買。我的行李箱,裝了給我和老公、兒子帶的炒花生,米粉,綠豆糕,玫瑰餅,肉夾饃,薩其馬,餅子和鹹菜,大棗。還不停地問要不要這個、要不要那個,好像我要去的地方寸土不生,好像我還是那個十幾歲的少女,而她看不到我的頭上已經有了白發。大姐夫更是,還要教我怎麽用微波爐加熱餅子。

 

老媽不停地問要不要毛線,要不要布料,全然不記得我的笨手笨腳,讓我想起去天山時當地的小販不停地問‘騎不騎馬?騎不騎馬?’。

 

婆婆也是,匆匆看他們一眼,離開時,看著我們收拾行李,不停地問你們不要這個嗎,不要那個嗎?拿些棗吧,拿些花生吧,我們的小米比你買的好。說了一遍不要,都有;過一會再問同樣的問題,還把實物都搬出來,恨不得擺在你眼皮底下。走的時候,天朦朦亮,公公婆婆送到樓下,不想走得太快,又怕他們站在風口吹著了,轉過彎就看不到他們了。

 

如果關心牽掛一個人,為什麽總覺得她/他的那個城市沒有這個沒有那個,需要她/他大老遠地搬回去呢。我們每次互相看來看去,都要覺得對方的城市、國家沒有這個那個,都要把水果、意大利麵、德國麵包、pizza bianca和其他一些沒用的東西塞進包裏,沉沉地背著飛來飛去。以前同事去看在另一國家工作的老公,每次去都要帶一堆做好的凍起來的食物,吃完了再把自家的烤盤帶回來。

 

以前每次離開家,都是爺爺奶奶送我到大門口,後來隻有爺爺一個人,從來都不忍心坐車離開,扔下他一個人,而又扭不過他,隻能由著他站在大門口看載著我的車遠去。再後來爺爺隻能送我到家門口,再後來我隻能和躺在床上爺爺告別。再後來就沒有爺爺了,姐姐姐夫代替了他們,機場和火車站接接送送的。到了現在,是姐姐把我送到大門口,姐夫送我到地鐵口。

 

每一次離別都不知道下一次相聚的時間,那種思念、惆悵和無奈隨著年歲的增長越來越長,越來越濃。所以明明可以不耐煩地斷然什麽都不帶,但親情是個抽象的東西,沒法把它放在我的口袋裏、行李裏,就讓它附在那些給我的那些東西上,每每拿出來吃的時候,也許可以把思念和惆悵切短一些,也許我們慢慢地吃、省著吃,就能縮短等待相聚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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