惰性與偏見

惰性與偏見幾十年前的珍珠港事件發生時，舉世震驚。當日本飛機將炸彈投下，港口的人員的第一反應是：哪個混蛋將炸彈丟到自家港口！在他們的腦海中，投下炸彈的飛機一定是自家的。炸彈都未炸醒他們。當華盛頓的某些人拿到報紙，黑紙白字寫著：“珍珠港遭空襲——不是演習”，他們的第一反應是：不！不！這一定是搞錯了！（我這裏不是指電影《托！托！托！》的情節）為何會出現這一種狀況？曆史學家可以寫幾噸的書來討論這一問題。我們可用幾句話來概括——當然也太簡單化了，那就是：出於人類思維的惰性、種族偏見與其他說不清楚的各種偏見。在事件之前，在許多西方眼中（個別的學者、情報官和政治家例外），有一個說法是：日本人（東方人）眼窩淺，不利於觀察；日本人從小在娘背上背著，不利於掌握平衡。這兩點決定了日本人無法培養出傑出的飛行員，因而何懼日本的空軍。關於日本人的兩點——眼窩淺（相對於歐洲人），從小在娘背上背著，這是符合事實的。但由此得出的推論——日本人無法培養出傑出的飛行員——則是荒謬了十萬八千裏。珍珠港事件早已作了回答。任何粗通人類思維邏輯的人（勿需學專門的邏輯或數理邏輯一類高深問題），都應該知道：眼窩淺，眼球突出，不是不利於觀察的證據，而恰好是相反——變色龍的兩眼像炮塔，那是為了易於觀察——那是生物學家都知道的。當然人類種族的眼窩深淺的差異程度與人的觀察力無相關性。日本人從小在娘背上背著，這是練習掌握平衡的好機會，而不是相反。一個走鋼絲繩的人掌握平衡的能力高於常人。但這一能力能否影響飛行員的素質，我們不得而知。上述例子說明了一個人或一群人一旦陷入偏見（種族的、地域的、年齡的，等等）的井中（當然他們會認為自己是有遠見卓識），他們的智力將嚴重地退化。隨便說一句，國人當年認為洋鬼子腿不會彎曲也是類似的東西。古人史不絕書地重複過一句相近的話：“成大功者不謀於眾”。屈原說：“天下皆醉我獨醒。”老子說：“俗人昭昭，我獨昏昏。”賈誼說：“凡人之智，能見已然，不能見將然。”大概是指此類的東西將永遠盛行。西方人也說過類似的話。常識告訴我們：此話的逆命題不成立。今天的科學告訴我們：若將人的某一特征X數量化，那麽X服從正態分布，即X~N(a ; σ)。其中a是數學期望值，σ為方差。a是概率最大的某種參量，也就是“人說××××”的某種特征。σ表示個體偏離a的程度。大家都知道，對方塊字來說，σ比較小（和別的民族比較而言），也就是所謂“一窩蜂”。西華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買來了阿拉斯加和格陵蘭島，國會好歹批了一個——購買阿拉斯加。當時全國人都笑阿拉斯加是“西華德的冰箱”， “西華德”這一名子幾乎成了“傻瓜”的代名詞，但今天又稱阿拉斯加是“偉大的土地”。正是此類特征使托克維爾作出結論說：和獨裁國家相對，民主國家總是表現軟弱，隻有遭到攻擊後方可有力還擊。蘇格拉底說過：“神廟的聖簽說蘇格拉底是最有智慧的人，其實蘇格拉底也沒有太多的智慧。”他的潛台詞是什麽不言而喻。正是此點使蘇格拉底被判了死刑——那可是眾人投票的結果。希臘是追求智慧的民族而聞名於世，至今無別的民族能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