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島(一)

                             (一)大海軍

    東國經濟騰飛後,全球麵臨一個糟糕至極的問題:如果西方習慣的文明生活標準普遍加到這遲到的十幾億人頭上,地球自然環境必定崩潰.這第一個扛不住的,就是石油.

    東國起先沒覺得,乖乖跟著別人的發展過程走,擠到這聚餐的一大桌上,陪著笑臉一塊吃喝.吃著吃著,大夥都停了筷子,表情怪異地望著自己.東國這才發現,這桌上有兩個大塊頭,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第一個,是老西國,這會兒拿餐巾擦著嘴角,正斜眼看著自個,這第二個,敢情就是咱老東啊.這一桌的盤盤盞盞,要由著這兩位敞開摟,剩下的湯湯水水,怎麽夠那百多號人填巴哪?任你再會做人,光這一條,就把四海的朋友得罪光了.

    東國趕緊踩刹車,猛打盤,另找條道吧.那油都在人家手裏攥著,受製於人哪.油這玩意兒,是娘胎裏的孩子,不象是窮酸文章,那肚裏沒有就是沒有,變不出來的.於是東國使一絕招,少用油.

    這第一,東國使勁造鐵路.東國年年都用掉全世界一半的水泥,這會也不造樓了,造了也賣不掉,不如修鐵路,建築工人也不失業.鐵路好啊,第一實惠,花錢少運得多,還用電;第二是好管,遍地是公路,你抓個走私都難;第三是能運大家夥,超長超重,都沒問題,軍隊尤其歡迎.所以先修幾條國際線,一條出棉店奔馬路甲,一條進月難,一條通小巴去大食國,一條過藏去飲肚,一條連上錫波裏呀大鐵路.為修這幾條路,沒少陪笑臉,可修成了大家好啊.這修完了,在國內精益求精搞支線複線提速,學東桃的JL線,在大中城市修高架鐵路,貨運列車繞城走,客運列車穿城過,站台林立,搶地鐵捷運的生意,還逼得聚在火車總站的出租車都沒生意,嘿嘿更省油了.

    第二呢,小汽車不用油,用天然氣,用生物柴油,用工業酒精,最好是用電池.好在東國人民剛奔小康,沒多大見識,開個電瓶車也不覺得麵,市內走走親戚滿能對付了,那是沒嚐過四升汽油引擎的生猛啊.弄得遍地小雜貨店多一樣生意:任誰在門前一停,拉根線就給充電,充一分鍾算一分鍾,按走字給錢.那東國的汽車製造商,給政府逼著,汽油車隻能出口,內銷按香煙稅率打稅.銷電瓶車呢,免稅.

    這麽一來,電就得多.這不怕,修核電站,把火力發電廠,一個個關了,省下煤提煉航空柴油.還減少大氣汙染.不過核電站的修法,跟以前大大不同了.現如今,我們修的,是"核電機器島".

    第一代機器島,是三十萬噸排水量的大船,而且不是普通的大船,是'七體船',就是曹操水軍連營的方法,在七個三萬多噸商船大小的船體上,橫貫鋪上一個完整的貫通大甲板.這甲板長2000米,寬250米,上鋪兩條飛機跑道,其餘地方做停機坪.七個船身中,除兩端的兩個外,其餘各裝一台核反應堆,連一個蒸汽渦輪機,帶動噴水推進器.跑起來,航速38節,快過西國的航空母艦.

    這大玩意兒一出世,全世界就一哆嗦:這哪是發電廠,是超級航母啊.東國也不申辯,往海灣裏一停----還真沒港口裝得下它----接上電纜,往岸上送電了,五套反應堆開動,一個中等城市就可以停下自己的電廠大修了.它上麵一沒裝導彈,二沒配艦載機,三沒有一撥護航艦隊,正乖乖幹活呢,你能說他是航空母艦?誣告嘛!

    他為啥跑那麽快?哎,你有沒有腦子啊,上街遇見人肉炸彈你不跑?我們可不想在東國的錦繡河山上出個'切而挪背離',將來萬一有麻煩,打發他撒丫子往公海跑遠遠的,再想轍.了不起沉了它,咋啦?

    為啥修在船上?沿海寸土寸金,省下征地費正好造船,又解決鋼廠船廠就業問題.這電站沿海流動服務,隨傳隨到,電價公道,哪家不歡迎啊?賣電的錢用來養船,我軍費預算一分都沒增加,你還能說啥?

    為啥修跑道?傻了吧,總不成拿它種地吧?這船幫上有碼頭設施,能靠上來萬噸補給船.停你地界上替你發電時,還幫你增加碼頭泊位,提供臨時機場,我多賺一筆,你也省得再投資.趕明兒再有次奧運會,我能畫上十來個足球場,尼龍草地一鋪,省你多少錢啊.切,長得塊大就該去剪徑啊?什麽邏輯!這船真好使,我還得再造幾條.

    過了沒幾年,苔丸那檔子事兒擺上桌麵了,西國大總統一個電話打給彈香山的第七艦隊司令,派我們大航空母艦去,反了他不成?那五十好幾的司令當場就哭了:報告老大,擱今年不成啦.他那超級航空母艦太厲害了.我給您好好說說:

    YES,SIR.他是從來沒配過艦載機進行訓練,那他媽的根本用不著哇.2000米的跑道,哪個殲擊航空師隨隨便便就上去了,跟飛地麵機場沒兩樣啊.150噸的運輸機都能穩穩起降,何況20來噸的戰鬥機?東國如今有多少好飛機,源源不斷往這兒來,我這幾把刷子怎麽扛啊.

    YES,SIR.他也沒武裝.可所有設備都是模塊化,成集裝箱往上拉,一插電就成了.他是沒裝導彈,可他有電哪!東國如今都用激光炮,電磁軌道炮,有能量就成.他那五台反應堆吃幹飯的啊?

    YES,SIR.他們缺護航驅逐艦.可他們有地效撲翼艇,一艘7000噸驅逐艦的裝備,五六艘700噸的快艇分頭一裝就齊活了.快艇掠水飛行,魚雷水雷都沒用,速度快個頭小,一顆反艦導彈又打不完五六條.他的缺點是耐風浪差,航程太近.可他如今有30萬噸的大靠山哪.等於是從島上基地出發打我們,我怎麽防啊?那東國造了幾百條了,底盤一樣,所有裝備模塊化,想變什麽艇就是什麽艇,遇上大風浪吊起來收在大船肚子裏.你說我用空對空導彈打他吧,那隻能打薄鐵皮的飛機,咬他一口他都不疼.用反艦導彈吧,他又太快追不上.

    YES,SIR.我的航空母艦還是比他強.可你拿奔馳車和集裝箱拖車頭比,哪個更安全?隻要塊頭大,用鋼多,就更實實在在強一點,豪華車型價錢再貴也白搭.我的航空母艦是奔馳車,他這就是大拖頭,他每個船身都象戰列艦一樣有裝甲,一般反艦導彈啃不動,我用了核彈,戰爭自動升級,對咱沒一點好處.他東國整個就弄了個能抗打的海上大平台,由你打:我打輕了,沒事;我打重了,他跟著就核彈報複.擱平時,他一口咬定是根燒火棍,在把我的頭打爆前我還硬不能說它是武器.

    YES,SIR.賠上我整個第七艦隊,我能把東國的海空軍擺平嘍----他有一兩件撒手劍有屁用啊,當年東桃那幾樣花活還不強過他,一樣沒戲.他那點底子,能跟我比?吃幾十年地瓜幹的半大小夥,就跟我吃白麵的掰腕子?我不是沒絕活,平時大家沒撕破麵皮,我也不好一件件拿出來唬人.頂多你一開始占點優勢,打久了,沒人是咱們對手.可今日同當年打東桃時,大不相同,因為咱的那班小爺,實在是慣壞了!

    啥叫打仗啊?殺敵一萬,自損八千.你一上戰場,不管多有優勢,都有掛了的風險,這事兒上去前先輪流過堂,自個兒琢磨清楚囉,橫豎準備一死了,打死無怨,才有打贏生還的希望.可咱幹的這叫啥蠢事兒啊:零傷亡,這他媽叫什麽玩意兒啊!你和不在一個檔次的對手玩電子遊戲版的做秀,看上去風光了,咱的爺們也慣出毛病來了,以後跟在一個檔次的對手開打,你都習慣零傷亡了,大家脆弱的神經還受得了受不了一次死個萬八千的?咱不怕你先發製人,憑咱的塊兒,咱後發一樣治死你.可你先發了,咱就會賠上點兒.咱西國要人有人,要槍有槍,客觀上賠得起,可主觀上,您捫心自問,敢不敢賠?就算您敢賠,我這班小爺,肯不肯賠?合著最後的軍功由別人領,自己是頭一份炮灰,誰比您傻點啊?

    啥叫'不戰屈人之兵'啊?那是我先用絕對優勢幹淨利落把你的前鋒給滅得幹幹淨淨,崩潰你的戰爭意誌,你的主力部隊才會屈啊.當年東桃在'蒸豬缸'滅了咱一回,漂亮,可沒用!為啥?咱那時沒零傷亡這個軟骨病,打仗總得死人,這幾千子弟命中該絕,算了,再來過!可今天,咱小爺們個個身嬌肉貴,同性戀都能合法化,這軍營裏還有啥事不能講人權啊?我現在命令他去送死,都影響到他生存權了,他能不能要求投票表決啊?這幫小爺,靠兩樣東西哄著:咱領導班子滿臉慈祥好吃好喝地哄著;西國天下無敵零傷亡的神話哄著,如今您抽了一樣試試?啊.今天不是零傷亡啦,老子不去!你敢用軍法對我,我申請軍醫檢查,我有炮彈暈眩症恐高症外加腳氣,我都這樣了你還要逼我在我不爽的環境裏加班,小心是我告你,整個一反人權!咱大西國還有一專利:怕死不叫怕死,那多丟份哪,得叫厭戰!

    如今這活沒法辦,要不我開著航空母艦去撞他的機器島?就當是交通事故,誤撞,誤撞嘛,對不起用錯地圖了.這招不行我也隻好辭職了, 嗯哪,我表舅在老家開了個肉聯廠,我替他去賣火腿腸吧.

    話說至此,司令隻聽電話那頭咣當一下,一片大亂.憑他當陸戰隊時練就的聽風辨器的本領,知道老總在大鴨蛋辦公室裏一屁股坐空了.人仰馬翻了好久,電話那頭老總的聲音才又虛弱地響起,估摸是吊著點滴堅守崗位呢:

    "胡賽司令,不不,小胡,今天事關重大,我們就敞開思想,言無不盡,啊,言無不盡,這個這個,爭取統一思想,能尿到一個壺裏.

    "早先冷戰時期,地球上等於隻有兩國,勢不兩立,想吞了對方.等北國垮了,啥叫全球一體化?就是並成一國了.對,沒你死我活的敵我矛盾了,光剩人民內部矛盾,除了這執政黨外,誰再想打打殺殺,那是造全球人民的反----這就是我們的理想,因為把每一單個的國看成是這地球國的一個黨,那大西國是唯一的執政黨,其他的,通通是我家的民主黨派就齊活了,這叫'挾天子以令豬猴'.原先的第一大在野黨,叫'歐共體',幾隻小貓拚拚湊湊,而且都是上年紀的老貓,沒多少活氣兒了,不足為懼;第二在野黨北國病得不輕,三天兩頭不上朝,一時半會不頂事;倒是第三在野黨東國冒上來了,可他還嫩,經濟50年才能趕上東桃,軍事15年才能趕上北國,做事又有些不夠踏實,即便我讓給他挑這天下重擔,他還扛不起來.

    "裘急兒說:議會民主製不是人類最好的製度,但是是現有最好的製度.為啥?一有事就坐下商量,不至於憋到一拍兩散.咱還霸著那小島不肯還給東國,那是因為東國還沒同意當在野黨,在我圈定的議會政治體製裏合法搞事,按我定的規則隻文鬥不武鬥.他還分分鍾有拉手榴彈的危險.不過好不容易入了世貿,也算加入我們外圍組織了,差不多少先隊級別了,政治上有培養前途,所以我們也沒把這島送給東桃.

    "可是東國仗了也有幾把刷子,隻爭朝夕拚了命來硬要----也難怪,本來就他家的----我也沒法對付,這不找你商量嘛:論真打,長打短打,東國打不過我們,可萬一拚紅了眼,上核彈了,咱也不敢再陪著玩.再有,零傷亡可真要了我的命了,想到這我就恨不得把那幾位前任老總挖起鞭屍:你們運氣好,柿子揀軟的捏,順風旗扯過了頭,到我這咋辦?毀我長城哪!那東國是沒再出一位毛爺爺啊,要再出這一路神仙,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練兵的目標不是嚇退我第七艦隊搶回島子,而是圍島打援,一次敲掉我萬把人命,還不動用核彈,那我現在就舉白旗算了----西國給打趴下,一次死那麽多,擱羅師傅那會兒,鐵定開打報複,那時舉國民風驃悍哪.到我這茬了,誰還敢試一把?在月難磨磨嘰嘰死了我們五萬人,賠上幾個總統的名節啊?現如今當真一兩個鍾報銷我半個艦隊萬把人,還讓不讓我活啦,知道白宮幹嘛造那麽矮嗎?不就怕我跳樓嘛."

    胡司令聽著聽著,不由鼻子一酸,想想老總也真不易:"您千萬想開點兒,人死如燈滅,甭跟自個過不去,老總任上自殺,您也夠上雞泥屎記錄了.我見天坐在這山上看風景,也看出點門道來了.自打當年我西國兵馬大元帥,太子少保,拉中堂去了一趟東國探營,那前後的形勢就變了.這以前,咱天天挑釁,踩東國的底線;這以後,怪了,倒是東國不斷來逼我們的底牌,攻守之勢易也.不過東國也陪著小心,進兩步退一步,顧著咱的麵子,知道咱當天下執政黨的辛苦啊.您就說這機器島吧,他為啥不一竿子到底,直接整個世界第一大航空母艦呢?自打機器島一見光,謔,那東桃可跳得歡哪,一哭二鬧三上吊,什麽二奶手段都使出來了,不就想您金口一開,準了這奴才也照樣置辦一件嗎?我知道您打心底不願意,東國也識做,造完了不裝武器,給了我們一個台階,楞把東桃這股邪勁給壓住嘍.他等於是打了把鬼頭大刀,沒開刃,堂而皇之在牆上掛著,冷眼看我們咋辦.我們要準了東桃也打一把,還沒等東桃生爐打鐵呢,他就磨完了奔東桃家了,找茬劈人還不容易啊----你也沒安好心,都圖窮匕首見了,還裝啥斯文哪,先下手為強吧.可見他還是留了餘地了不是?"

    "小胡,咱倆想到一塊了!櫻桃小丸子島咱為啥那麽舍不得呢?小丸子他占了三件好處.頭一條,他堵著東國大門,生生把東國海上力量斷成兩截,首尾不能相顧.所以說,東國等於是樽裏的香檳,硬給仨瓶塞堵著,這頭一道就是小丸子島,第二道是東桃,第三道就是小胡你了.他要發酵膨脹,必要衝開瓶塞,一旦讓他奪回丸子島,我也隻有放手武裝東桃,這是飲鴆止渴,可我也別無選擇.所以今天真打起來,東桃一定蠢動,東國也將計就計,與其將來對撞,這會一起收拾得了.第二條,要知道人有嗑藥上癮的,機器也不例外,那高級一點小資一點的機器,必要嗑一種藥,不叫鴉片而叫晶片.小丸島雖小,卻是晶圓第一產地,TSM,UMC兩家占了天下半壁,我西國富裕先進,離不開小資機器,也就離不開小資晶片.這第三條,則拜心直口快的卜大少所賜.丸子島的寶貴,使我們清楚地看到,讓出控製權就是資敵.一旦我們在這丸子島撒手,在整個西太平洋也就失去了話語權,到那時必定烽煙四起,正如魏王曹操所說:若無孤家,天下真不知幾人稱王,幾家稱帝.可這話,不能說出口.丸子島可憐,隻是我手裏的一麵流動紅旗,班上阿貴阿譽,哪個小朋友表現好了,就在他課桌前放幾天,可線頭還牢牢攥在我班長手裏,誰叫他隻認我一個幹爹呢.可卜大少竹筒倒豆子,把心底話都說了.他忘了一條,他有夠二百五,可小丸更二百五,聽了幹爹一句,樂得不知道玩什麽好了,踮起腳來去摁阿貴腰裏別的手榴彈,還當是玩家家的爆竹呢,渾不管自個幹爹正跟阿貴穿著一條貿易褲子掰都掰不開呢,把個卜爺嚇的,當眾一串爆栗,丸子這才老實了三天.可孩子雖然多動症加弱智,總還是自家的,再打不能打出門去呀,這不,這事兒拖拖拉拉,就砸我手裏了.這好比是一定時炸彈股,等我買下了,眼瞅崩盤了."

    "主公有所不知,容末將喝口咖啡,潤潤嗓子,細細秉報.依我看,甭打,就一個字:拖!

    "何以如此呢?末將在咱西國的邊陲,也就是寒國東桃,站了幾十年的崗了,這遠東的一畝三分地啊,魚龍混雜,英雄輩出,每個民族都很要強,靠我們單手遮天,能遮幾時?天,總要變的.東桃雖然極有天份,但性格殘缺,他有SENSE,卻沒有COMMON SENSE.讓他負責點公共利益,鐵定出大麻煩.顯族雖然要強團結,人頭畢竟太少.東國的文化,在一個狹隘的視界下顯得博大精深,其實不盡實用.可東族堅韌,又善於在錯誤中汲取教訓.萬一我們力不從心了,讓他管比別人強.

    "可誰願意退一步啊?逆水行舟,這一退,說不準就落花流水再也止不住了.不過大勢所趨,您說的小丸子三大好處,其實已經輸光.先說地利.現代強國,不是靠那麽一點細枝末節才能雄起.沒有丸子島,東國的日子就不過了?沒有大海軍,東國就喘不上氣了?東桃新敗之時,五十年沒有軍艦出國門,人不是一樣發展?銀吉利的海軍,兩百年沒敗過,最後無疾而終,國不是一樣散了?東國幾位高論者,提出三戰以定天下,跟'田中奏折'有什麽區別?你沒那能力,也沒那必要.可東國要丸子島,真是要定了,那是感情所係.

    "今天敢稱強國,得有四件法寶:國土有縱深,人口又眾多,工業齊全,自己有核彈.那丸子島號稱不沉航空母艦,那是過時的玩意,東國跟我們,其實都不稀罕.所以地利一說,不足為道.那晶片壟斷供應站之說,就更好對付了.東國以國家之力,照樣起了一片'罌蔌地',大造機器鴉片,半價供應全球,大夥集體虧錢,他卻渾若無事,用康熙爺當年的一句最高指示說:大清痛,是痛一塊地方;丸子島痛,那是全身痛不可當.這釜底抽薪的招一使,小丸最後傍身的一點手藝也丟得幹幹淨淨,光剩點閑錢放放債炒炒樓,在世界經濟格局中徹底邊緣化了.東國貼進去的錢,不過少造幾條華而不實的驅逐艦,賺大發了.最後剩卜爺賜的免死金牌,更好辦了,誰給的找誰兌現去.反正咱們皇上不世襲,想賴還不容易啊?這小丸,咱得學毛爺爺,該撒手時就撒手,撒手要了咱的命了?我看不撒手倒難說.

    "從強國四條件來看,這世上隻有西,北,東三強.芭溪,東桃,印泥沒核,飲肚的工業不爭氣.在這一劍封喉能把地球廢了的三強層麵,小丸根本是一粒微塵,有他不多沒他不少;在東國和東桃對峙的遠東層麵,小丸也隻是一顆5克重小砝碼,即便放在東桃一邊也不能阻止天平最終向東國傾斜;在東國西國青梅煮酒劃海而治的層麵,小丸總算是顆10克重的砝碼,因為事關雙方及其所有朋友跟班的麵子裏子----不過不要忘了,兩邊都是商界猾頭,一邊鐵了心要買,另一邊落得開價,時辰一到,老婆孩子都能賣,還有啥不能賣的啊?商戰商戰,隻商不戰不就得了.

    "俺當了一輩子的兵了,就會用鼻子聞東聞西,看誰能跟我幹仗.對陸地的常規武器軍事控製權,俺們叫陸權,同理還有海權,空權,天權.這幾權多數爭到手了,你是當然老大.東國聰明,不象北國傻傻的樣樣都爭,而是用'田忌賽馬'的招式,少花錢,多辦事,同西國爭.他的上等馬,就是陸權,我們隻是中等馬----咱的陸軍,別說給他揍得找牙,在亞洲自個單練都一次沒贏過,這兩匹馬在一塊跑,連我都押東國贏.然後他的中等馬,就是天權,別看他起步晚,走得踏實,咱們呢,甘公子死後就套牢了,慘變下等馬,也跑不過他;他的下等馬,是空權,東國能造飛機,可差咱太遠,發動機還靠進口,不過導彈有兩把刷子,激光武器也行,而我們的空權,是下下等馬,因為兩家大公司壟斷了飛機生產,抵製新事物,所以給東國幾年時間,這一對還有希望打個平手;最後剩下海權,東國是下下等馬,對我們的上等馬,他基本上就打算放水了,有所不為麽.

    "可老天開眼給了咱一個機會,他想要小丸!這就非海權不可了.他的海權太弱了,整幾條驅逐艦想嚇唬我?合著我是嚇大的?那驅逐艦是啥呀,就是一枝隻有一個彈夾的衝鋒槍,馱了七八條大炮仗,幾十條小炮仗,臨開打了,五分鍾就呼哧呼哧噴完了,然後幹啥?等死唄!就你這身板,高高興興上班還想平平安安回家啊?別說航空母艦過時了,掐你就掐蔥似的.為啥?咱用飛機奪取海權,而飛機是可以回收再戰的,不管有人沒人駕駛.你靠潛水艇?更小樣,沒有空權,潛水艇就是老鼠,淨給貓練手了.所以東國不顧一切上海軍,把我樂得,天天在彈香山上彈香煙灰.那東國以短爭長,我這隻老虎總算可以打個盹啦----不玩點新意思,他想趕上我?五十年內是做夢!

    "等東國嘩一整機器島,我就天天禱告能讓我平平安安離休:人突破性地搞新意思了,下下等馬居然也能鹹魚翻身,大勢去矣.機器島是什麽?那是一條長水管,能把一水庫的活水都給你源源不斷噴過來,我第七艦隊再大的塊,一樣給他淹死,淹不死也累死----他是傾全國的空軍跟我玩啊,這也太給我麵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