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火熱的留學生活 (一）

2006-03-13 12:47:03 於 文化生活

在我們那“疙瘩”，一提起“水深火熱”，大家就知道說的是程亮。程亮的故事極多，是大家緊張的學習，打工，窮樂和時茶餘飯後的笑料或話題。回想起來，那段時間是一生當中最緊張，最窮苦，也是最樂和的時光。絕大多數的人除了學習，還要打工，但稍有時間，大家還是盡情地找樂。每星期五下午，中國學生都會聚集在操場上打排球，周末會結夥去打網球。放假打工之前，大家會盡情地放縱幾天，十幾個人租他一個連續劇，沒有晝夜地看它幾天。或者去釣魚，郊遊。雖然二十多年了，經曆了“而立”，“不惑”，胡須長滿臉腮，皺紋爬滿眼角，但那時的天真，無懼，無憂，窮樂和的情景，就像烙在心中，經常回想起來，曆曆在目。

水深火熱其實這是兩個故事。

水深

一個周末，風和日麗，陽光燦爛，大家十幾個到幾十裏之外的一個小湖去玩。有人釣魚，有人燒烤，還有些人就下水遊了起來。我和大多數人一樣，在近岸邊的沙灘上閑聊。看到李曉幾個人竟一路遊到了二百多米的對岸，不僅讚道，他們可真行，居然能遊到對岸！程亮聽到了，二話不說，站起來大踏步地走進水裏(很有那種義無反顧，壯士一去不回頭的架勢和氣派)，拿著標準的自由式的動作，奮力向對岸遊去。一時讓人想起“勝似閑庭信步”，“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等句子。有人受到鼓舞，就說咱也過去吧。於是剩下的人大家都向對岸遊去。剛遊了不遠，咱就覺得“慎”得慌。水裏長著水草，直達水麵。遊在上麵，總覺得有什麽在扯著你。於是我就說，不行，我要回去了。就掉頭往回遊。等到了岸邊，回頭一看，幾乎所有的人都回來了。大家慚慚對笑，調侃一句：Losers!

這時聽到對岸一陣喧嘩，看到程亮還差十幾米，頭在水中一冒一冒的。對岸不象這邊有所謂沙灘，那邊都是深水和礁石。隻見李曉從礁石上一個猛子跳進水裏向程亮遊去。遊了幾下，又停住返回去往回遊。岸上人們又大叫起來，又有幾人跳進水中，最終還是李曉抓住了程亮。老遠看到幾個人七上八下的把程亮拖上岸。過了一段時間，沒人再下水，他們都繞著岸邊走回來了。

原來快到岸邊時程亮抽了筋，也喊不出來，隻有掙紮著不沉到水裏，在水裏一冒一冒的。這就是為什麽有了第一次的喊叫，和李曉的跳入水中。李曉奮力向程亮遊去，卻看到程亮在冒頭時猙獰地微笑著。李曉就以為程亮在惡作劇，故意逗人來著。所以他就停了下來，往回遊了。這時程亮已經沒有力氣了，冒頭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岸上的人又大叫起來。李曉才又遊回去，把程亮拉了出來。

以後幾次聽到程亮說，李曉有救命之恩。

火熱

一個長周末的晚上，幾個人湊一塊想打橋牌。另外三個人出去買吃的，讓程亮在家裏把雞烤上。結果大家回來時，看到他胡子眉毛頭發全燎了，臉上和右手上都是紅斑，大泡。原來他開了烤箱預熱，烤箱卻一直沒火。他就開了烤箱，用打火機點火。結果轟然一下，把眉毛頭發全燒光。萬幸沒有爆炸，撿了一條小命，也沒有其他的財產損失。

程亮一個星期沒去上課，但不得不去打工。他怕老板娘借機把他炒了，以後生活沒保障。他就用眉筆畫了眉毛，塗上別人給他的從國內帶來的京萬紅。試想當時那恐怖的鬼模樣：頭發眉毛都燒焦燒禿了，紅斑之上象抹了雞屎一樣、、、還指望什麽小費，誰看了他端盤子的手都會大吃一驚，再看他的臉，不暈過去也會目瞪口呆，哪裏還會有食欲。第二天，老板娘就對他說，你不要臉，我還要生意哪，回家歇兩天啦。

程亮說，在國內下鄉插隊也沒這麽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