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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早上,本來要去gull park,但是教練臨時改變主意,怕我突然去陌生水域造成心理壓力,比賽前還是求穩,於是決定還是在熟悉的水域,速度出奇地慢,因為強迫自己每五個stroke就要抬頭望風。然後跑步30分鍾。就算完成了比賽前所有的訓練了。
教練看到我的遊泳紀錄很無語,對我說,明天你唯一的目標,就是完成遊泳,其他什麽都不要想。我安慰自己說,就當是花了錢讓大家陪我遊個開水訓練吧。
中午開車去了sports basement拿了比賽包裹。裏麵有個水瓶子,一件tshirt,timing chip,bib和印在手臂上的號碼,逼格很高的感覺。去拿號的人一看都是老鳥,搞得我越發惴惴不安。
出來以後,去生煎店吃了我最喜歡的油豆腐粉絲湯和生煎,打包一份排骨飯帶走。 旅館在比賽起點十五分鍾的地方。check以後,就開始整理所有的裝備。
事先寫好了list,生怕自己遺漏什麽,少一樣東西都會影響到明天的比賽。雖然是小三,卻也要拿出對待大房的態度,嗬嗬
準備妥當以後就已經四五點了,吃了排骨飯。nnd排骨看上去很大,其實是靠敲出來薄薄一片,沒多少肉,我吃完以後覺得不是很飽,可是我包裏隻有一個bagel了,要留到明天早上,隻能早早洗洗睡了。
早上兩點就醒了,輾轉反側到三點。穿衣服,泡咖啡,洗漱,給自行車打氣,最後整理包裹。
吃了一個bagel,抹了cream cheese和花生醬。旅館的咖啡真心難喝,聽我教練說,那些pro三項運動員都帶自己的咖啡機,嗬嗬。
把東西都在車裏放好,覺得一個bagel大概搞不定,在車裏找到一個protein bar,我平時很不喜歡吃這個,所以就一直扔在車裏,凍得僵冷,我在旅館的大堂裏用微波爐轉了一下,就著咖啡勉強下咽。這時候我決定,IMAZ大鐵,我一定要帶我媽媽一起去,讓她給我準備好的賽前晚餐和比賽當天的早餐。
五點,閨密教練來到旅館和我碰頭。她拿出一盒自己做的紅燒肉拌飯,真心比bagel好吃啊。我很擔心我的教練這樣繼續做生意會很賠本。
吃完以後,我們就開車去了比賽起點。指定停車的地方離比賽有半英裏,幸好我們到的早,臨時看到湖邊可以停車,幾步路就走到了。所以這種比賽一定要早到,停車,準備都會方便很多。停完車,天還是蒙蒙亮,可以看到等下一要比賽的水庫,那個湖心島看上去好大!教練指給我看浮標,對我說,你就想著,我隻要遊到下一個浮標,其他什麽都不要去想。
找到起點的運動員場地,教練不能進去了,她站在圍欄外看著我,指揮我找一個靠邊的rack,掛車,擺攤子,就是把遊泳騎車跑步的裝備都依次攤開,這樣換項時候不至於手忙腳亂丟三落四。
上了廁所,然後開始穿膠衣。教練替我拉上背後的拉鏈,然後細心地卷到裏麵,以防遊泳時候被其他選手無意間拉到。
這時候離正式開始大概還有半小時,她讓我去出水的坡上來回跑了幾次熱身。她穿著外套都覺得很冷,我可能因為比賽雞血,倒不覺得冷。
然後我們走到湖邊,已經有不少人開始下水熱身了。加州五月,早上的溫度大概隻有五十度,黎明時候走進湖水還是需要一點勇氣的。我走向湖水時候,突然教練說,give me a hug。我轉身擁抱了她。幾個星期每天天不亮就去遊泳,今天終於要看看自己是不是可以走出這一步。
走進水裏,比想象中的要好,水溫反而比空氣要暖和一點。按照教練布置的熱身routine,埋頭到水裏開始吐泡泡,拉開領口放冷水,然後揮動四肢提高心率。做完這套以後,就慢慢遊到深水,來回幾次,適應一下周圍很多人的感覺。
沒過多久,elite和最年輕的一組就出發了,音樂大作,我的心跳開始上升。於是浮起來仰泳,讓自己放鬆,天空很陰沉,湖水拖著我慢慢蕩漾,我也看不到身邊的人。
然後我遊到了出發處的浮標,大概離岸邊有一百米,踩著水等著我的年紀組出發,每個年齡組帽子顏色不同,我這一組都是藍帽子。開始倒計時,然後一聲喇叭,我們的年紀組就出發了。
教練事先囑咐過我,不要和大家一起rush,會造成很多身體碰撞,帶來緊張,數10秒,然後再開始。我按下手表,能感覺到自己手微微發抖,這時候我看到教練站在岸邊,陰冷的早晨,她橘紅色外套顯得格外顯眼,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追隨著我,不知道怎麽,很多情緒湧上來,我呼吸了一下,數到十,把頭埋到水裏,就開始了。
水是墨綠色的,完全看不到底,這樣也好,有時候湖底的水草會讓我很緊張。我每次換頭呼吸,都會看到身邊有人在遊,有的人突然停下來了,有的人很快地遊走了,我的目標,不是速度,不是名次,隻是遊到下一個浮標,然後再下一個浮標。我們年紀組的人大都遊走了,身邊的人越來越少,留下我自己按照節奏,一二,一二,望風,然後一二,一二。
我沒法看表,也不知道自己遊了多久,突然一批人遊了過來,原來是下一個年齡組的人已經趕上來了,這些遊得很快,經驗豐富的運動員,並不會讓開,直接從我身邊遊過,我隻能停下來幾次讓他們過去,索性他們很快就過去了,沒有浪費我很多時間。於是我繼續埋下頭,一二,一二,一二,抬頭望風,如此往複。一個浮標,接著一個浮標。那時候後我心情反而平靜下來了,也不去想還有多遠,水底有多深,我是不是能遊完,隻是一次次抬頭看著前方的浮標,一點點接近。
因為要要沿著一個湖心島逆時針繞一圈,不是直線往返,好多次我抬起頭都發現自己遊偏,需要不停調整方向。我總覺得應該快到了,可是一轉彎,又是下一個浮標,隻能繼續埋頭一二,一二,望風。終於慢慢看到那個出水的小坡,越接近岸邊,人越多,浪越大,我喝了好幾次水,但是快到岸邊的希望鼓勵著我。一直遊到手可以抓到地麵了,我終於站了起來。
教練在給我拍錄像,說,你今天遊得很快!我很高興。走到換項區,脫膠衣,擦腳,穿襪子穿鎖鞋,戴頭盔眼鏡,按表,喝水,吃了一個gel,教練這時候走過來大聲喊,別磨蹭了,快走!我趕緊推車走出去,她在我背後大聲喊,show them you are the century queen。於是我很雞血地爬上車走了。
冷風吹著我濕漉漉的衣服,一陣寒顫。但是騎車的感覺真好,這才是我的領域。一路開始追人,各種年紀,各種身材,但是遊泳都比我快,有的我一直到最後才追回來,可見他們遊泳比我快多少。一共隻有16英裏,所以一直保持高踏頻,爬坡時候也是不惜餘力,盡自己所能不要掉速,下坡更是不敢cruise,拚命加速。
最後的1邁,又開始爬坡時一個67歲的女選手竟然超過了我,我覺得有點氣餒,突然看到教練站在山坡上對我說,加速上坡,然後就可以下坡回到終點了!於是我咬牙又蹬了上去,加速下坡回到終點。這時候那些elite運動員都已經衝刺回終點了,但是我一點也不覺得沮喪,因為還有很多和我一樣的普通人,在我前麵和後麵。這種比賽,從來不是和別人,隻是和自己。
T2吸取教訓,不敢多停留,換上跑鞋,又吃了個gel,就開始跑步。2.5英裏往返,一共5英裏。腿很僵硬,但是身邊有一起跑步的人,總會不由自主跑得快一點。開始2英裏聽教練的,保持體力,然後回程上開始加速,每次就是把前麵一個人想象成遊泳時候的浮標,一二,一二,爭取追上那個人。最後1邁的時候,又看到教練,朝我大喊,give all you have, 追上一個是一個!我說OK,然後盡自己能力再次加速。身邊一個大叔說,wow,you got a fancy coach there。
一路衝回終點,素不相識的人給我加油,然後發了獎牌。我第一次三項的獎牌。我抱住教練親了她一下。謝謝她的信任,她的付出,她對大鐵的熱情。
回來以後看成績,我多遊了100-200個yard,總共遊了1600,但是竟然遊出了2:14的pace,我在遊泳池裏長距離都沒這個速度,我跟教練說是不是我的表出問題了,因為直覺我不可能遊到這個速度,但是教練說是因為draft,邊上有人一起劃水,會省力一些。騎車跑步基本上保持了平時比較努力時候的速度,我在這個比賽前教練讓我做了不少interval,確實起到了提速的效果。
對我的大鐵朋友們來說,這個小三無足掛齒,但是對我來說,卻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遊泳不到半年,從剛開始隻能拉著遊泳池壁練習吐泡泡,到現在能在一個陌生的湖裏遊1600 yard,即使是兩個月前,我都不敢想象。鐵人的口號一直是:萬事皆有可能(anything is possible)。從年初開始,我似乎覺得自己說得最多的一個詞就是裏程碑,每次小小的進步,對我來說都是欣喜不已的裏程碑,開始打鐵訓練的這幾個月,每一步都如此不易,卻又如此rewarding,希望自己能在11/18,聽到那句“you are an iron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