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樸的生命

今天照例去了附近的廊橋小鎮騎車。

那個小鎮在周末很少有人，放眼望去都是壯麗的平原風光，騎車的時候有種天地都在我心的那種感覺。沒想到，今天去的時候，人流川息，停車場熱鬧異常，讓我很驚訝。打聽下來，原來是三文魚回流的時候，小鎮在舉行傳統的salmon festival,明天還有salmon duathlon，跑步和騎車的比賽，吸引很多附近的運動隊伍。所以今天很多人在training。

騎車過河的時候，忍不住停下來朝河水裏看。這是我人生第一次看到水中真實的三文魚，不是超市裏切好的魚塊或者是日本壽司店裏的生魚片。嗬嗬。

三文魚，在清澈的小溪裏，緩慢地移動著。因為長途的逆流遷徙，已經消耗了他們大部分的體力，在溪流裏顯得笨重而無力。公魚很快就會死去，雌魚會用盡生命最後的時光找到一個溪水緩慢，卵石牢固的地方，產下魚卵，一般一周後也都死去了。河水會帶走他們的身體。

留下的魚卵慢慢在亂石間孵化，然後變成小魚。每條雌魚產下的四千多個魚卵中，大多數都會被其他魚類和鳥類吃掉，幸存的幼魚度過寒冷的冬天後，春天來臨時，就順流進入大海，重複著他們父母的旅程。遊入大海，往往需要一年時間，路途艱險，要麵對天敵，同為魚類的敵人，還有人類無情的捕撈，最後大約經過三年，才能成長為一條成熟的三文魚。從四千個魚卵，最後長成三文魚的，不會超過十條。

而那時候，他們又開始踏上了更為艱難的回鄉的旅程，逆流而上，回到出生的淡水裏。他們的記憶裏，總是有著故鄉的回憶，隔了這許多年，也知道哪一條小溪的具體位置，真是讓人無比佩服。

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歡給三文魚的這種奇特的生命曆程賦予很多意義，比如生命的勇氣，不畏艱險之類的，但是對這些前仆後繼的三文魚來說，這不過是他們身體裏自然的召喚，再難，也是要去做的，生命，原本就是這麽質樸的，這些魚兒，把這層意義表達得淋漓盡致。

想象著我眼前的這些魚兒，曾經經曆過的驚濤駭浪的三年，就讓人無限感慨。

我想以後每年春天的時候，我都會來看看小三文魚們離開這裏，然後秋天，再看他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