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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和我一起在ICU輪轉的另一個intern是小J,一個典型的金發美女,喜歡鍛煉,身材一級棒。記得有一次她準備做深靜脈穿刺,把白大衣脫下,露出緊身的t恤,周圍的男生都忍不住悄悄打量她。
小J家境優越,性格開朗單純,很討人喜歡。但是今天早上,我到ICU病房的時候,看見她的眼睛腫腫的,頭發也不像往常一樣梳得整整齊齊。我問她everything is OK? 她支吾著點點頭,眼眶卻紅了。
我想了想,還是坐在她身邊,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啦,我說。
小J的男友在非洲作石油勘探,明年回紐約哥大繼續讀書。小J深深愛著他,甚至想明年transfer到紐約去。長距離的愛情,是需要考驗的,尤其是對熱戀中的人來說是一種煎熬。小J說,不知道以後怎麽辦,就是覺得很辛苦,早上和男朋友通話以後,就忍不住心裏覺得很難過,男朋友沒有怎麽安慰,她更加覺得氣苦。
小J一邊說一邊淚珠不停地往下掉,讓人看了心疼。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輕輕說,如果你們的愛情在那裏,一定會有辦法在一起的,要相信他,相信自己的感情。她拚命地擦眼淚,不想讓別人看見,我拿了麵紙給她,然後各自開始工作。中午的時候,她跟我說,男友打電話給她了,說不會離開她,讓她不要難過。小J立即多雲轉晴了。女孩子有時候就是要這樣一些話來支撐一下,即使是每天麵對生死的實習醫生,其實內心也是一個脆弱需要愛的女生。
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身邊的女生似乎都很多愁善感。
昨天下午和小R在休息室裏看書,小R的男朋友在英國做醫生,兩個人很長時間沒有見麵了,昨天是開齋節,是小R他們很大的節日,但是她一個人在這裏,家人在芝加哥,心裏本來就難受了,男友從英國打電話來,說了一些很動情的話,小R說,她一邊哭一邊開車到醫院,然後擦幹眼淚開始工作。這時候正好曼迪走進來。她是TY的,在我們這裏做一年intern,然後明年要去別州做自己的residency。聽了小R的話,說now you make me want to cry,原來觸景生情了。曼迪現在的男友土生土長在這裏,不願意和她搬去別州,三年的住院醫生,分隔兩地,讓彼此都覺得沒有希望,所以可能分手是唯一的選擇了。
曼迪一直是一個獨來獨往的女生,栗色的頭發,瘦削的身材,很堅強果斷的樣子,沒想到感情的閘門一開,也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女生。看著她濃密的睫毛沾滿了淚水卻還要強作歡笑的樣子,真是很辛酸。
走上了醫學職業的道路的女生,都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犧牲了自己的時間,和家人團聚的時間,和愛人卿卿我我的時間,雖然都是很聰明很美麗的女孩子,但是大部分時間卻不得不麵臨事業和家庭的矛盾,讓人感慨。
罷了的文字雖然有說教之嫌,倒讓我想起十幾歲的時候,常常將這些文字抄入周記本上,鼓勵自己。語文老師那時差不多四十多歲,應該是“天涼好個秋”的心境吧,看著我們的文字,不知心裏是什麽感覺。
大道理還是需要的,人要活得“自欺欺人”一點才會快樂(這是小道理)。
人若是能細想一下,就不難發現,常常將人們擊垮的並不都是滅頂之災的挑戰,反而倒是一些微不足道雞毛蒜皮的小事。人們將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無休止地消耗在這些雞毛蒜皮之中,最終使他們一生一事無成。生活要求我們不斷地清點,看一下忙忙碌碌中,哪些是重要的,是必要的,哪些是不重要的,或是無須勞神去忙的。然後,果斷地將那些無益的事情拋棄,不去理它。
其實,苦樂全憑自已判斷,它和客觀環境常常沒有直接關係,正如一個不愛珠寶的女人,即使把她置身於極其虛榮的環境裏,也不會傷到她的自尊;就像擁有萬卷書的窮書生,並不想去和百萬富翁交換鑽石或股票;就像滿足於田園生活的人,並不豔羨任何學者的榮譽頭銜,或高官厚祿。因此,你的愛好就是你的方向,你的興趣就是你的資本,你的性情就是你的命運。各人有各人理想的樂園,有自已所樂於安享的世界。
我相信,每個人都能從平凡的生活中挖掘出閃光的不平凡。盡管我們居住在一個充滿了虛榮、浮躁的都市、生活在鏡花水月的世界裏,然而,一切如花、花如一切;若是你胸中裝著佛祖拈花、迦葉微笑,那麽這一笑,便可成為整個世界。
我承認生命是脆弱的,就像精致的玻璃酒杯,經不起天災人禍的撞擊,粉碎成一地的璀璨,每一片都是透明的心;我也認識到生命是短暫的,像一現的曇花,像過隙的白駒;我當然也看到生命在擁有和失去之間,不經意地流幹了;但我始終相信,多年的淚與汗,多年心血的澆灌,終會讓我有笑看天下的一刻。
如果你失去了太陽,你還有星光的照耀;如果你失去了金錢,還會得到友情;如果你失去了生命,你卻擁有了大地的親吻。我常對自己說:“擁有時,倍加珍惜;失去了,就權當是接受生命真知的考驗,權當是坎坷人生奮鬥諾言的承付。”
誠如巴金所說:“有時太陽走進了雲堆中,它的光線卻從雲裏射下來,直射到水麵上。這時候要分辨出哪裏是水,哪裏是天,倒也不容易,因為我就隻看見一片燦爛的亮光。有時天邊有黑雲,而且雲片很厚,太陽出來,人眼還看不見。然而太陽在黑雲裏放射的光芒,透過黑雲的重圍,替黑雲鑲了一道發光的金邊。後來太陽才慢慢地衝出重圍,出現在天空,甚至把黑雲也染成了紫色或者紅色。這時候發亮的不僅是太陽、雲和海水,連我自己也成了明亮的了。”
其實太陽一直在那兒高掛著,就像你的心情;積極的人生態度可以把“黑雲也染成了紫色或者紅色”,可以連你自己也成明亮的了。
所以說“境由心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