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菊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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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林雅舍】螞蟻觀察漫想與漫想之漫想(七)

(2017-09-04 14:59:13) 下一個

 

 

螞蟻觀察漫想與漫想之漫想

(七)

假期即將告終。我這場由螞蟻開始的胡思亂想,恰想到了宗教組織之成立與演化這個問題,以此做結。

 

設若有某位“先知”螞蟻的知覺意識發達到一定程度,或許能夠察覺,有我這麽一個存在掌握著(對蟻族)如同神一樣的力量,或許可以因此感到“天啟”而設立某種宗教。此教對於螞蟻群體的影響,取決於這種天啟認知之下,它們創立的宗教信仰具體是提倡怎樣的教條,設立怎樣的機構,合理性如何。其利弊可參見人類各色信仰。基本而言,如果此信仰能夠推動社會有效性和有序性,推動蟻民的個體幸福與成就,進而推動文明進程,那就是極為理想的。糟糕的信仰教條和機構將導致個體蟻族的自由思想的剝奪,成為追求幸福和發展的桎捁,使螞蟻社會陷入如西方中世紀的停滯甚至倒退至蒙昧,那就是很不幸的了。

 

然而,即使對於螞蟻或許有若神靈,我這位“神靈”的力量僅能夠摧毀蟻命或者提供食物,對於蟻國內部具體事務,比如某位小蟻民祈求我幫它成為大富之蟻,我的幹預將是無效或災難性的。非常明顯,如果這個宗教的核心在於祈禱我的賜福,一來我聽不到,二來也做不到——除了投食以外,我的任何奇思對蟻族都更可能是災難。以此類推,信教的人類,在祈禱之際可曾考慮過:若真有神靈,若神靈對人們進行幹預,將有何等結果?信教的人類無意中設置了一個前提假設,即自己通過某種方法如祈禱,能夠做到隨心所欲對神靈進行誘導和驅使。其中的邏輯問題在於:假想出一種在自己之上的存在, 同時還相信自己可以驅使這個存在,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這明顯是一個悖論。

 

還有一個可能,倘若真的存在“神靈”,被部分人類感覺到,那麽一如我之於螞蟻,其對於人類所能夠做的事情自有其局限,不可能如人類無意中的假設一般無所不能,即不可能如意而無代價。能量守恒,世上無免費午餐,若有,必將支付出隱形的且更為珍貴的代價。類比螞蟻的宗教,倘若我這位“神靈”願意付出相應的物質與時間代價,獲得昆蟲專家的指點以及相應科研設備,或許對於這一窩螞蟻的幹預將更加有效,把螞蟻培養得繁榮昌盛。然而,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同樣的邏輯,當人們祈求神靈賜福時,不知可曾想,自己有何緣有何德?為什麽神靈要賜福給自己?

 

當人們虔誠祈禱時,可知神對其是什麽態度呢?類比於我之對於螞蟻,如果可行,順手日行一善未為不可,但焉知螞蟻所需是什麽?而我自不可能任由螞蟻大肆發展,侵吞自身的生活空間甚至為鄰居帶來蟻災。以此類推,倘若真有神靈,神靈亦有自己所需,神靈更有其私心和利益考量,祈禱的人類可曾想過?

 

我這個“神靈”控製不了螞蟻的思維。回到人類自身,對於人類自身複雜的內心,人心惟危,難道可以認定存在神靈能夠掌控人心?期望神靈救贖的人們,很可能南轅北轍了。這方麵,中國道家自古有了不起的傳承:“我命在我不在天”,這是非凡的積極的科學態度,自信人類通過自身, 可以最終探索一切終極問題的答案。 不同於西方一神教, 中國儒釋道有一點是共通的:相信真正能救贖自己的“神靈”在自己心中,唯有向自己內心中尋,而非他處。 意念是物質的,同時意念也有其不同於其他物質的特別規律。道心唯微,若能夠看清並掌控自己之心或意念,在心靈的疆域,已自成為自己的神靈。就科學而言,這就是一門對於自身意念或意識進行理解和控製的學科,然而意識方麵科學儀器的發展有限,這一門學科尚在萌芽,處於唯象科學階段,理論仍有待正式起步。

 

用理性對於宗教與心靈這個疆域進行思考,很可能是南轅北轍。我在漫想中僅是姑妄言之,參照我與螞蟻之間的關係進行類推,很可能根本就無益處。人類目前的普遍行為是直接嚐試開發自身靈性,進行直觀體驗與感知,從中把握自己的意念。在當今科學發展尚無法窺探的區域中,直觀體驗與感知或許可以帶來更多對於這個疆域的領悟。即便如此,從層出不窮的邪教事件,以及至今流血不止的一神教衝突中可見,科學的昌明理性之光也是必要的,將能夠指引此種直觀探索,佑護心靈之旅,使之避免邪途或迷途。

 

從小黑螞蟻在我的屏幕上耀武揚威開始,我開啟了這一篇漫想之旅,冬去春來,至此竟洋洋灑灑寫了八千無用之字。而直至如今,最初的糾結依然未決:殺或是不殺,這是一個問題。幸而我已經不需要決斷了: 螞蟻們一下子從我家裏失蹤了,而我並沒有做什麽。

 

(全文終)

(圖片來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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