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記得是從什麽時候起不再寫信的。逢年過節給家裏寄張支票,也隻是潦草寫上三五個字。因為事先已經打過電話了。
現在打電話真是方便,價錢隨著各家電話公司的競爭也越來越便宜。記得開頭那幾年,三五個月就換一次電話公司,後來就有些不勝其煩。自從朋友推薦了網上服務之後,選了一家開個戶頭就懶得再動了。出門在外用起來也方便,隻需要記一個800號碼再加一個四位數字的密碼。
WEIMA在她的[“廢話”表深情]一文中說起十幾年前的電話費:‘每分鍾的電話費那個貴呀,以至於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肝疼。’她說得一點都不誇張。還記得 89年去上海簽證,不巧趕上那個亞裔的簽證官那天不爽,排我前麵的人統統被拒,到我這就扔了一句‘材料不齊,補來再簽’就到隔壁窗口拒下一個去了。
我抱著兒子趕去郵局,給LG打電話。路上就斟酌了要說的話,盡量簡明扼要。感覺沒說幾句話呀,付款時聽到要付的錢數時,還是超出想象。那感覺~~~呃,有天在網上看見一個菜名的笑話時,馬上就想起這件事。
笑話好象是這樣的:一家餐館的菜單上有道菜的菜名是‘心痛’,標價50元。有人好奇就點了,端上來一看~~~原來是半杯白開水!那人要找經理理論,服務員說:您買的不就是這‘心痛’的感覺嗎?
2002 年回國時,我們還沒有添置手機呢。結果是不管是在大城還是小鎮,住親戚還是同學家,每到一處人家都先從抽屜裏翻出個閑置的手機讓我們暫用。記得在上海跟堂妹逛街,我還拍擠丟了,囑咐兒子和堂妹跟緊點,萬一找不著了要如何如何~~~‘媽~~~’兒子打斷我的嘮叨,說我們不是都有手機嗎?還怕找不著?赫赫 ~~~看我,土吧?
飛機一著地,火車剛靠站~~~周圍就是一陣嘈雜,人人都自顧自地捧著個手機或笑或叫,真讓我有上錯了星球的感覺。候車室裏要飯的,不一會兒居然也掏出個手機打起來。不由得要感歎當年打電話的艱辛。
說來你們不要笑我啊,山菊雖然出生在有購糧本的家庭,長大的地方比好多農村還落後啦。記得小學五年級的時候,第一次有機會去省城,而且坐在一輛解放牌大卡車裏,第一次看見頭上拖著條黑煙辮子的火車遠遠駛過,當時心情真的很激動呢。電話就更別提了~~~LG出國後,才有了打電話的機會。
那時候隻有當官的家裏才有電話,老教授家裏都沒有。我們隻能先在信裏約好打電話的時間,我帶著兒子提前去教研室裏等著。有時候LG有事耽誤了,我們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兒子才一歲多點,周末的辦公室一個人也沒有,隻好帶上一些吃喝和玩具去等。其實有話信裏都說完了,拿著電話也沒有太多好說的,隻是LG走時兒子才兩個月,我知道他想聽聽孩子和我的聲音,所以每次都去等著,又每次都擔心著電話費太貴。
我們的宿舍離學校後門很近,我要了門衛的電話號碼給他,以備急需。有一次門衛小夥子還真跑來叫我去聽美國長途,我趕緊抱上孩子就跟著他跑(以至鄰居以為出了什麽大事)。我接電話時兒子在門衛室哭鬧,還尿了褲子~~~嗬,挺狼狽的。
到美國以後,剛開始還是信寫得多些。隨著電話費的跌落,漢字也漸漸遺忘。朋友們也常常互相調侃,說咱們在這裏混得是英文不行,中文忘了,以後隻好做啞巴。
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讓人們的生活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偷懶是人類的天性罷?不想長途跋涉,就發明了汽車飛機代步;看電視不願意站起來換台,就發明了遙控;嫌寫信太慢太累,大家都打電話~~~嘿,這個世界是懶人創造的。可人也是一種很矛盾的動物:我一邊在電話上跟親友談笑風生,一邊卻又有些懷念那些寫信,甚至把信當作日記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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