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是我的敵人，舊時書評之一

國內友人問我，美國有什麽好書可以介紹給給中國的讀者。我馬上想到了《敵人》。這是一本特別的書。你現在看不到，不要緊，跟著我的敘述，你可能會有些感覺。 

    封麵上一男一女正在接吻。標題是“敵人”。以為是時裝廣告，我把它丟進垃圾桶，但又檢了回來。因為我看到裏麵某頁上一行字：“我原來想我是不會和以色列女孩結婚的。”照片上是三個坐在酒吧裏男女青年富有感染力的笑容。他們分屬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兩個民族。

    這本薄薄的書由加上樸實無華說明文字的44幅照片組成。一家服裝公司非常不張揚地為照片中所有的人提供中東地區最平常的服裝。美國“新聞周刊”出版人將它贈送給訂戶。

    中東戰爭打了一千年。當初敵我分明的壁壘，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些照片是今天這個古戰場上普通人的生活剪影。這些男女老少關係或親或疏。表情分喜樂哀怒，職業有高低貴賤。大家在不覺中流露的表情完全一致。那是一種渴望，渴望和平、友誼、愛情……。浸透鮮血、眼淚的廢墟上，人間的友誼和愛情象戰地黃花，想開，就開了。一絲真情，象礦坑中的頂梁木，強韌地頂起一角空間。空間雖小，人們盡可在裏麵換種方式生活：交易、暢談、接吻、遊戲……。你盡管往普通人生活形態上去想，隻是別忘了，他們在政治意義上都是敵人。

    我在巴士上看這本書，忽然想起，少年時代經曆過類似的一段時光。那時，身邊出現無數敵人。許多好友、同窗變了形……。想著想著，覺得旁邊的人在盯著我看，原來，眼淚已經流到了嘴角，亂不好意思。